昭南迟疑的看了刘嗳一眼。
刘嗳大怒:“请什么大夫?!慕如吟,我说了,要把这个灼桃给打发出去卖给人牙子!”
如吟直起身子,瞧着昭南,温言道:“你的月例一向归我管。”
昭南朝着如吟行了个礼,朝着门外撒开腿跑了出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差事啊,做不久!
跟着这样的主人家,能有什么出路?
如吟侧头打量着意犹未尽的庞姨娘,又打量打量浑身冒火的刘嗳,道:“看来淮温这次下场是胜券在握了。”嘴角翘起一抹嘲讽:“若没有高中的把握,岂敢这般对着我的丫鬟打骂?难道淮温你忘了?这府里,是我当家呢。”
刘嗳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青黑色的脸上犹如笼罩了一层死气,指着如吟:“你这个……你……”气急攻心,竟然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庞姨娘看的心惊肉跳,这慕如吟是怎么回事?
以前她从不说这样的话!
分明知道刘嗳最介意的便是这些东西!
如吟看着刘嗳,又笑了,十分温柔:“府里的一针一线,一行一饭,都是我在操持,成亲这么多年,淮温你可曾往家里拿过半两银子?说是读书,可淮温你读了这么多年,还连个秀才都不是呢,听说当年跟你一起被抄家灭门的罪臣之后,已经出了个榜眼呢!只有你——”如吟啧啧了两声,声音还是那样低,那样轻:“还是一事无成。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发卖我的陪嫁丫鬟?”
刘嗳的面部痉挛了起来,嘴都歪了,有清亮的涎水从嘴角流出来,他摇晃了两下,便一头栽在地上,手指还指着如吟的方向,竟然晕过去了!
庞姨娘尖声叫了起来。
宋妈妈跟在碧荷身后,手上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瞧见庞姨娘,便把手上的刀朝着庞姨娘的脚尖前一摔,嚯的一声,那刀尖便扎在了地里,夕阳照射在到身上,反射出一层冷冽的光芒。
庞姨娘喉咙眼里堵了沙子似的,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离自己脚尖只有一指远的刀,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在了地上,煞白着一张脸,冷汗津津而落。
宋妈妈未多言语,转身用两条粗壮的膀子把灼桃抱在自己怀里。
如吟笑着,走到了庞姨娘面前,对着蕊蕊的下巴轻轻捏了一下,道:“蕊蕊这尖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倒真真是像极了淮温呢!真是个美人胚子!”
庞姨娘惨白的脸上已经泛出了一丝青黑色。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抬起头的时候,如吟已经走远了,只有衣裙的一角在夕阳下发出温柔的光泽。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到底又知道些什么?
庞姨娘的心,狠狠的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