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白叹道:“如果天下之人,皆可以刚好遇见,专一彼此,两厢情愿,是否能终成眷属,不存痴男怨女。”
红菊淡然道:“人世间的错过,撇开天时作弄,皆为凡人自身一手造成,无甚可惜。”
茶白摸了摸额头,觉得刚刚自己好像有种浮在云端,俯瞰众生的感觉。
此话题结束,茶白问道:“洛凤卿是否也察觉了无伤襄助并非巧合?”
红菊道:“不会,因为洛燚会帮忙的。”
原本红菊是打算亲自去与洛燚会谈,没想到,那天茶白积累善值突至顶峰,被洛燚察觉,省了他一道功夫。
茶白道:“红菊,你似乎对洛燚很是了解。”
红菊道:“我引导善行宿主时,与洛燚曾有所交集,后来他偏离此道,便再未联系。”
茶白点头,红菊似乎是个很厉害的系统。
红菊总结道:“现在汝的保护伞无伤已经回归,宋泛霞半敌半友,洛凤卿观望态度,洛燚此次协助后将保持中立,一切准备就绪。”
“今天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有种事情已至终局的感觉了。”茶白道。
红菊却是准备收网了。闭目盘坐养神,至于茶白为何突然达到小善者修行,小善行渡者始终未出现,只能先完成初始任务,静观其变。
茶白唤来侍女,洗漱准备睡觉。
一夜过去。
屋檐滴水,下了一夜的雨,侍女打扫走廊,清理雨水,树叶花草被雨滋润,打起了精神,面对新的一天。
茶白仍未起床,红菊略觉奇怪,前去内室查看,大惊。
只见茶白脸色苍白,眉头皱着,双眸沉闭,嘴唇紧抿,面容尚柔和,却是气若游丝。
红菊见状推了推茶白,喊道:“茶白,醒醒!茶白!”
茶白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睡着了。若非鼻尖若有若无的气息流动,尚能证明人还活着,红菊都要以为茶白魂归黄泉了。
“这……”
房间内,卧床上,茶白安静躺着,不见红菊身影。
顷刻后,一成年男子实体出现,其人身材修长,赤玄上衣赤纁下裳,两边额发自然垂鬓,其余发丝简单以玉簪固定,束于脑后。
不明男子坚毅的脸庞一片淡漠,两道剑眉微蹙,一双丹凤眼眸注视着不省人事的茶白,薄唇紧抿。微微抬手,玄力将出袭向熟睡不醒之人,欲以此唤回茶白的意识。
倏然,自茶白体内由外散发出耀眼白光,笼罩整个房间。一道人影虚虚浮现,虚像与茶白之容貌完全相同,神色较之更超然物外。
她的额间,白色善字明显可见。口吐语调音色空灵:“系统之神,请三思。”
男子收回手,声音清冷淡漠道:“汝,终于出现了,小善行渡者。”
女子温和地笑着:“许久未见了,风夜烬萌。”
被唤作风夜烬萌的男子点头,“一个世纪了。”
“茶白是怎么回事?”风夜烬萌没心情客套,直入主题道。
小善行渡者回答平淡:“她没事。”
风夜烬萌:“……”
他用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没有血色的茶白一边的脸颊,怀疑道:“汝确定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没事?”
小善行渡者点头道:“确定。”
风夜烬萌收回手。
“善行者积累善值已臻小善顶峰,汝因何还不出现引渡她?”
小善行渡者道:“非是我不渡她,而是…这位姑娘被道德素质强行限制了,无法达到小善心境基础要求。”
风夜烬萌:“……”
他知道,善行者欲及小善必须达到两个要求,一者,心中善念不存丝毫杂质所形成的善值达到数目。二者,不为自己的道德素质所限制,不为他人的道德素质所限制,不为实现任何一方利益所限制去实现行善,此三种境界合而为一,方至小善心境。
“道德素质受限制,那便只有一个人了。”
小善行渡者道:“阙茶白执念所化的一魂一魄。”
“善行者及至小善,可解亡者执念,然茶白必须先除此执念,方可成就小善。”
风夜烬萌不假思索道:“不可能。”
小善行渡者:“……”
风夜烬萌单手负于背后,一手握曲留出大拇指,指向床上的茶白道,“这家伙醒来知道情况后,一定会这么说。”
“善行者虚弱之时,我才能出现这一小会儿,风夜烬萌你看着办吧。”留下这句话,小善行渡者残影消失。
风夜烬萌看了无知无觉的茶白一眼,室外侍女察觉王妃未醒,不似往常,走进室内试探唤道:“王妃。”
未见回应,侍女再唤两声,仍是如此。侍女心中一惊,赶忙绕过屏风察看,阙茶白脸色苍白,安静地躺着,气若游丝。
侍女捂嘴不可置信,然后反应过来扑上前,小心翼翼将手移至阙茶白鼻子下,鼻息尚存,她舒出一口气,小跑离开房间,招呼其他侍女,嘴里喊着:“快!通知宋掌事,告知王爷,王妃出事了!”
房梁上,风夜烬萌一脸淡然地看着外面混乱了一会儿,宋泛霞赶到,进入内室察看阙茶白一番,运气对阙茶白输入内力护住气息,吩咐侍女照看好王妃,随后离开。
宋泛霞出房门时,无伤无声无息立于门外,见她出来,声音沙哑道:“何事?”
宋泛霞道:“无伤。有劳你去王宫通知王爷请陈太医,王妃她,情况不太好。”
无伤看了一眼阙茶白房间方向,点头,身形霎时一逝离开。
东阁。洛月急忙向洛凤卿禀报:“小姐,阙茶白那边发生混乱,听说她命在旦夕。”
洛凤卿闻言看书动作一顿,“你打听到了什么?”
洛月道:“听说宋泛霞去王宫请王爷了,其余尚不清楚。”
“嗯。”洛凤卿一脸淡定,继续翻书。
洛月看洛凤卿一点不着急,担心地将推测说出:“小姐,会不会是阙茶白自导自演,目的是陷害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毕竟昨日晚上,洛凤卿与阙茶白一同用膳后,第二天就出了这事。
洛凤卿淡淡道:“如此就更不用理会,等墨凋回府再说。”
见洛凤卿心意已定,洛月扁了扁嘴,不再多言。
洛凤卿目光聚焦在书本上,心语对话洛燚道:“洛燚,阙茶白发生了何事?”
洛燚查探一番,回道:“无事。”
洛凤卿好奇:“难道真如洛月所说,阙茶白要使小伎俩了?”
洛燚道:“不是。”
随后洛燚淡淡一句话,使得洛凤卿哑然。
王宫,墨凋正准备出宫,无伤来到,“王爷。”
墨凋一怔,无伤从来不会在王府之外的地方现身找他。
墨凋道:“出了何事?”
无伤简略道:“阙茶白、请陈点洋。”
短短几个字眼,墨凋却是听懂了。
无伤告辞离开,墨凋抬步转而去请陈点洋。
妇科太医处,陈点洋正提笔书写药方。
近日他妻子身体好转,是以陈太医心情不错,查阅古籍,尝试写出搭配药材的新方。
墨凋来访,陈点洋毫不意外。早在之前他为阙茶白诊脉便知道了,阙茶白除去忧思多虑一症,尚存阴亏气血两虚。
若他所料不差,阙茶白的月事疼痛大约就在这一两日。
是以他方才在依照阙茶白的体质,在圣愈汤方子的药材和剂量作了一些改写。
墨凋时揖一礼道:“此次恐再劳烦陈太医,随本王去一趟府中了。”
陈点洋回礼,也不问缘由,只道:“请王爷稍等片刻。”
说完陈点洋去了一趟药库,一个太监保管着一盒人参。陈点洋二话不说取了几缕参须,那太监瞠目结舌,只能干看着陈点洋若无其事离开无法阻止。
王上允许陈太医可以随意随量地拿取太医院的药材是没错,可那盒人参是王上要赏赐给和妃娘娘的,现在少了参须,免不了被责骂…看管人参太监内心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