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卓云有些不甘的抬眸,聂仙又一巴掌要朝他挥去,却被问讯赶来的卓影拦在了身前。
聂仙终究是收了力道,生生扬在半空中,眸子里满是谴责,“为什么要让她去你知不知道白灵是什么人”
“知道。”
卓云在卓影身后冷声回答着,直到聂仙将那手放下,这才将卓影从二人中间拉开,“是我的主意,你不必替我受她的气。”
“你”
卓影还想说什么,却被卓云一个眼神制止了,随即颇有几分歉意地看了聂仙一眼,这才闭了嘴。
“知道,知道你就让花姐姐一个人去送死吗”
卓云冷然的模样终究是让聂仙心中的愤怒愈来愈浓,那双绝美的眸子里好似都有了几分火光。
“殿下被困,白灵失踪,显然是朝南溪国报信去了,这数十万的精兵里,唯有花老板轻功卓绝,有可能追得上白灵,换了任何一人,都做不到的。”
听着卓云淡然的声音,聂仙冷笑一声,“你觉得就算她追上白灵,还有力气将白灵带回来吗”
“若是能拖住一时半刻,那也是好的”
“为了这一时半刻,你拿她的命去赌”聂仙打断了卓云的话,眸子眯起,有几分危险的味道,“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偿命。”
“可若不这样,这十万将士的性命,和这东启国的存亡,你拿什么去换”
卓云显然有几分不甘,上前一步,颇有几分要同聂仙争辩的模样。
“她不过一介女子”
“女子若是能为国捐躯,岂不也是一桩美谈。”
卓云的声音愈发明朗,眸子间的鄙夷却浓烈了几分,“皇妃娘娘,您是东启的四皇妃,您不该那么自私,更何况,花老板也是同意的。”
“自私你们冠冕堂皇的让花姐姐替你们去送死,你们又何尝不自私”聂仙冷嗤一声,随即盯着卓云那略带鄙夷的眸子,坦然道,“若是这次,她回来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够回来,恐怕,你们连排位,都不会替她立一个。”
一个没有完成任务的人,是不配得到功名的。
“皇妃娘娘,花老板不仅轻功卓绝,还武艺高强,应该是能够安全带着白灵回来的”
卓影终究是怕着二人此刻掐起来,虽说现在军营中都是靠着齐将军和卓云领着,可重要的拿捏,还是需要聂仙发话的。
此时闹起来,便是内讧了。
“白灵的武功如何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聂仙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随即拂袖离开,最后留给卓云的眼神里,是那彻骨的寒冷。
看着聂仙离开,卓影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皇妃娘娘知道的好像比咱们多。”
“否则,怎么配的上咱们殿下。”
卓云唇角轻勾,随即拍着卓影的肩膀朝那还有些紊乱的前锋营而去,轻叹,“花老板会平安回来的吧”
这言辞中,有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担忧。
聂仙也许不知,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了,当时白颜又需要每天给姬风冥配药,让他不至于被那狂性折磨致死,他和卓影二人的轻功比起那白灵,还真是不值一提。
那样的情况下,为了保住东启,终究是请了花想容去。
而条件,便是寻个人,送回药谷照顾姬风亦,仅此而已。
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太简单了,简单到让人觉得有些可怖,若是她没回来,那么,痴傻的姬风亦,就会成为卓家兄弟永远都摆脱不了的负累。
聂仙回到帐子里,姬风冥依旧在沉睡之中,在聂书音的控制下,终究是没有产生太痛苦的情绪。
坐在床沿用素手描绘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容,手中的米汤一口一口地喂着,还好,虽然在昏睡之中,基本的饮食还是可以达到的。
可这一幕,却终究是刺疼的撩开半张帘子的聂书音,他好看的眸子暗淡了几分,终究是将那帘子放下,随即有些失落的走到了营帐边缘,望着眼前看不透的林子,只觉得有几分颓然。
“你当初给聂见远蛊虫的时候,就应该要想到会有这一天”
脆生生的声音从聂书音背后响起,略带了几分嘲讽和不满,不用猜,也知道此人是杜千千。
唯有她会有这般脆亮的声音,也唯有她,才会对他有这般的敌意。
“你以为我为的四皇子的病情”
聂书音连头也没回,那束起的青丝在风中飘扬,画面倒是美的如诗如画,让杜千千有了几分失神,“不然呢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愧疚吗狼心狗肺”
失神也不过是一瞬,对于聂书音的敌意,好似已经深入骨髓。
“我知道父亲是拿蛊虫去害他的,有何愧疚的,他中蛊,本就是我所期望的。”
聂书音清冷的声音好似没有一丝温度,伴随着秋风飘入杜千千的耳朵里,惹的她有几分错愕。
虽然言辞间平淡无波,可杜千千终究是听出了几许悲凉的意思,“为什么”
“我不希望仙儿嫁给他,甚至不希望他活着,这么说,你可明白”
聂书音终究是回眸看着杜千千,那红扑扑的脸颊好似被秋风吹的有些冻伤,惹的他倒是有几分想伸手去暖一暖她的脸颊。
可终究是忍住了,因为她眸子间的鄙夷。
“你居然喜欢自己姐姐还是还是你之前可是女儿身啊”
见杜千千这么直愣愣地戳了他的痛处,这些年隐忍的委屈便有了几分爆发的边缘,那鲜少流泪的眼眶终究是红了几分。
方才那一幕宛若又在脑海中翻腾,多年的隐忍和委屈,终究是化成了一滴清澈的泪,落在了干燥的黄土里,溅起了一地的尘埃。
杜千千见状,终究是被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些天她们二人之间的争执虽多,可终究是已经没有当时那般剑拔弩张了,除了明朝暗讽,已经鲜少动手了。
时不时,还可以同现在一般,“心平气和”地揭对方伤口。
“你这是做什么,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娘们似得我还没哭呢”
杜千千有几分慌乱,不知该怎么去劝,可这无意蹦出的一句话,好似让聂书音的情绪更糟了一些。
看到聂书音红着眼眶投来吃人的眼神,终究是察觉失言,忙不迭地后退了两步,咽了口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仇人”。
聂书音这几日也终究是明白杜千千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她的脑子里太干净,这世俗间的尘埃,好似并没有将她污染,那眸子间依旧清澈的让他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