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徐太傅呢!”
“殿下说笑了!老朽不过一介腐儒,何德何能惊扰殿下?殿下还未回答老朽问题。回来了?”
他睁开了眼睛,一道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刺向李治的双眸。
李治一脸茫然,赶忙看向面前正对的两位兄弟,兄弟们此刻一个看向左面,一个看向右面,单单就是不直视他,他没人指点只得回答道:
“回……回来了!”
“既然殿下业已回宫,不妨帮老朽把面前的书册一翻,殿下翻到哪一章,老朽就释哪一章!”
魏徵见他久不动手,便又威吓到:
“平日多闻徐太傅提及九皇子大胆顽劣虽表象粗略不堪内里却是稀世璞玉,今日同老朽一见,怎得缺了这份大胆?依老朽之间殿下不过是块欺软怕硬的顽石罢了!竟得连翻迂腐读书人的书卷都做不到!还口口声声说不同腐儒为伍?当真笑话!”
“若今日殿下不达成老朽所言之事,明日朝课也就不必再来!”
魏徵从自己面前的那一叠书册中,随意拿取了一本,至于桌子上正中间摆放着的那一本,仍旧停留于原地。
“老朽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在坐各位,晋文公重耳本是生性顽劣之人,流亡路上遍走他国,有礼遇于他,让他安逸享乐的国家,也有得罪于他,对他极为不尊重的国家,对于前者,他沉湎快乐忘乎国之大乱,侍从强行绑其回国,他事后是如何处置的?对于后者,他记在心上又是如何处之?”
“回魏太傅问,学生以为……”
“四皇子,老朽知你天资聪颖,也深谙为人处事之道,对此事的见解也定有独到之处,只是此问我倒是想听听太子殿下的意见!”
“我……我吗?学生以为,晋文公遵守承诺这才得以称霸,所以诚信极为重要。”
魏徵摇了摇头,看了李治一眼。李治竟只是说了一个我字后便一言不发,魏徵失望的瞥了一眼。
突然一人推门而入。
“不,不对。晋文公称霸是因为他虽品性不端,却也广纳身边之人的意见,他的舅舅因为带他强行回国一事,在及晋国的溪边问于晋文公,如今回到晋国大权在握是否会铲除曾经忤逆他的人,若是要铲除希望他可以就此杀了自己。晋文公在此刻放下了手中的剑,这才是他称霸的原因,一个人的品性本就不会完美,广纳他人意见,虚心接受他人的建议,有虚怀若谷的心态才是称霸的关键,包括当今的圣上也是如此。”
「本以为打断他人言论又擅自闯入者,是个不懂礼仪的粗鄙之人,没想到却也有一番见地?」
“你是何人?可知在这书院擅自推门而入犯的是何等罪?”
“我是九皇子的侍读,方才那番言论是九皇子于在下闲谈之时所言,在下不过一五一十复述而已。”
“殿下?这小子所言可属实?”
李治此时似乎摸清了大体的情形,先前的徐太傅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又听自己两位哥哥都叫魏大人一声太傅,那想必是不会有假的,魏大人此刻便是任了太傅一职,而他的特点是:容不得别人信口开河。对待朝政如此,为人亦如此。还记得父皇纳用这位魏大人的时候,他当面说出:“若是当日太子听我所言哪能落得这般下场”的言论,是个典型不怕死的人物。
“回……太傅,学生侍从所言皆是他刻意为学生解围所说,学生并未说过此番言论,更因时时贪玩误了功课,不知晋文公此人。还望太傅谅解,学生再不敢妄论。”
「李治!你搞不搞得清状况?你要是被赶出去我的俸禄怎么办?」
「你闭嘴!魏老头最讨厌有人骗他!乖乖看好就是了!」
两人一波心灵上的交流。
“现今你可了解方才问题中晋文公为何能在春秋时期称霸了?”
「方才的问题?」
李治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白槿,恍然大悟。
“学生通晓了。”
“既然通晓了,那么老朽也就不多言,要让殿下心服口服想必如此还不够,敢不敢同老朽打一个赌?若是殿下赢了,老朽对你逃出宫门入得民间一事概不追问,若是老朽赢了还请殿下三月潜心修学,看一看儒学是否真的如此不堪。殿下以为如何?”
“这……”
“犹犹豫豫做甚?大丈夫直言不讳!”
“既然如此那学生便与太傅赌上一赌!只是敢问太傅我们赌什么?”
“哈哈哈!来日方长,届时再说与殿下!哦,对了!还有刚刚那个擅闯书院的小子!我准你以后都可进这殿中,好好辅佐你的阿郎!”
魏老头甩了甩衣袖,正了正衣衫,朝着院门外走去。
「原来魏老头也会使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伎俩,这个下马威也确实有效,生生的把我惊出了一身汗,还险些帮了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