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一声令下,让今日的朝会到此处就结束了,也不管入议政大殿太极殿的工序有多繁琐,官吏们陆陆续续出了太极殿大门,白槿也紧跟各文官的脚步,缓缓朝殿外走去。
“哎!大哥,你要去哪啊?”
“我也不知道啊,那我只能跟着其他文官一起走吧?”
程处默一扶额头,算是真真对眼前的此人无语了,二人面面相觑沉默片刻。
“大哥,你现在是皇子侍读,这个时刻你该待在......喏,那座宫殿瞧见没有?你该待在那里!”
白槿顺着程处默指着的那一处望去,在太极殿的右边,一座宫殿座落着,宫殿外窝着一小池清泉,还有一方风雨亭紧紧贴着清泉而立,风雨亭的周围齐齐栽着些细竹,像是天然的屏风一般,倒别有一番雅趣,只不知这样富有雅趣的地方坐落的宫殿是做何用?
“大哥,小弟我方向也给你指明啦,接下去的事,小弟我就告辞了。”
程处默作个揖立马溜之大吉,一眨眼功夫已然下了坡道,跑在了太极殿外的车马道之上。
[这人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让他陪我一道去,真是。]
白槿整了整衣衫,朝那处宫殿小心翼翼走去,他可怕自己一个疏忽犯了什么宫廷大忌,要知道唐朝可不比自己以前所处的时代,那般自由。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刚一靠近这座风雅之所,就听见了朗朗书声,大有中文系早自习背课文的既视感,细细一听便知晓这是孟子的思想主张了。
“太子殿下,请问此句何解啊?”
“徐太傅,父亲的大唐如此繁华,哪来的民忧啊?百姓都安居乐业享受自己的小日子都来不及,还真没听过什么忧虑的事呢?若是哪天真有了,率兵平定就是了。想我大唐的士兵何时败过?”
“糊涂!若是只见眼前这等盛世模样,将来如何治理国家?只知盛世治国之道而不知乱世治国之道,只知百姓现今的快乐,可曾看到他们的痛苦?既然太子说要打,那么老臣请问调兵遣将是否会有伤亡?既有伤亡,其父母是否忧虑战事的发生?”
“士兵保家卫国,牺牲乃是常事不过,若真能用一兵一卒的死换得天下太平,那才是值得的,他们的死是有价值的!为国战死这是他们应当的,他们的父母也该早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你!强词夺理!朽木不可雕也!罚你誊抄孟子语录十遍,明日早课交予我!”
“是......”
太子李承乾这个肯定的回答拖音拖得老长,以此来表示他心里的不满。
“四皇子,又如何看待先贤的主张?”
“回老师,学生认为,不论盛世或是乱世,百姓永远是第一位的,赵威后一介女子也早早就领悟了帝王之道无非在于百姓生计,所以王者应当体恤百姓的痛苦,早早下达政令为百姓排除苦难才是,先前哥哥所言不过是下下之策,孙子说上兵伐谋,若是不用一兵一卒就解决了战端,那便没有了兵役死人之苦,被征兵的那些父母亲也就不用忧虑度日了,此乃学生愚见。”
“哈哈哈,好,很好。看来四皇子已然通晓先贤之道。”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将来还不是我的天下?」
这一番对话让在门口伫立良久的白槿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太子李承乾的回答和这位四皇子李泰的答案,两者答案一对比孰优孰劣已见分晓。
白槿刚欲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恶狠狠的咆哮声,匆匆缩回了自己的手。
“九皇子!九皇子!人又哪去了?”
“徐太傅,您就别喊了,喊了两声都没人答你,九弟他肯定又跑出宫去了。”
太子李承乾云淡风轻的说着皇子出宫一事,仿佛已经习以为常,没什么大不了了。
“什么?又溜出去了!这课没法授了!我今日就去面见陛下,你们这对兄弟,让陛下另请高明吧,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徐太傅一甩衣袖,气呼呼的推门而出,一推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槿。
“你是何人?可知此殿外未有许可擅自出入是死罪?”
徐太傅也是正在气头之上,一口唾沫星子直直喷在白槿脸上。
白槿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擦着脸上的唾沫,然后结结巴巴的回答道:“下官是陛下新晋的皇子侍读,说是让我来伴九皇子读书。”
“哼!九皇子?你倒是伸头进去看看,看看那殿内有没有你要的那个九皇子?”
“听太傅的意思应当是没有的!”
“既然知道没有!那还不去找?若是午课时分他还没回来的话,你也跟他一起不用来了!”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