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月大如盘。
费了不少力气摸黑登上这荒山之顶的谢笙已经没太多力气去探探这山顶之景,随意摸了个舒服的草垛子躺了下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谢笙打了个哆嗦被冻醒。
“咳……”谢笙用拳头捂在嘴边,轻咳了几声,向四周望了望。
前方翠竹挺立,芳草摇曳;后方为断崖;谢笙望向身下,得知这并非草垛,而是垫着虎皮的横木。
“倒不像是个山,反像个有生气的断崖。”谢笙低声喃喃,向竹林深处走去。
估计走了三四里,谢笙才把这竹林走到尽头。
昂首细望,前方有一座偌大的府邸;府门之上有玉镶之字——墨玄阁。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墨玄阁吧?”谢笙讶异一瞬;他曾听师父鹤离非说起过墨玄阁,无关江湖亦不理朝野,是个极其神秘的地方。但凡是墨玄阁流传出来的兵器用具,皆是无价,并且天启无权干涉墨玄阁。
第一次听到墨玄阁时,他这样发问过:“怎么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墨玄阁有什么本事让天启朝都不予理睬。”
鹤离非答:“传说高祖曾欠墨玄阁阁主一个人情,故此殊遇。只要墨玄阁不对天启做有害之事,天启绝不会带兵盘查墨玄阁。”
再问:“那如今的皇帝知道墨玄阁在哪?”
鹤离非答:“不,这世上没有几人知道墨玄阁在哪,就算是当初的高祖也不清楚。”
当时的鹤离非所述仅此寥寥,但也让谢笙印象深刻;而当亲身面临传说中的府邸时,谢笙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推开门而观。府内极大,最中央有一面镜湖,湖边杨柳飘逸,湖内睡莲相依;湖上布着一条折了几弯的长桥,在中间折点处有一座八角亭,亭内够大,有石桌石椅,
景是好景,但是……柳枝是木毫无生机,睡莲虽好湖水不净。显然是太久没有人打理,连空气中都存着淡淡的湿腐味儿。
谢笙缓缓走过长桥,在桥末端印有如是字样:白骨畔,黄沙桥。
又见: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谢笙自然是知道撰者这断章取义的诗为何意。这里应该是晚年归隐的将军所居之地;而这将军还是空有报国志而被劝退的;莫非墨玄阁阁主是为将军?
谢笙离开此处,走向各卧房。
这府中卧房不少,但除了主卧房更大更精致了点,都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谢笙也都知道,这府邸中的任何东西那都是响当当的值钱。
而最让谢笙感兴趣的便是书房。书房中的文献浩如烟海,史记、诗经、耕作、医术、兵法、诸子百家之论样样齐全,甚至还有远古的残卷。
“这为前辈还真是有钱啊。”谢笙浏览了个大概,注意到书案上留的一张纸。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年少开国为名将,赢得天下世无双;帝君忌惮喧宾主,三年未得用武时;终得一日贬诸侯,世间再无百里席。”
“开国功臣,百里席。”谢笙一愣;“世间再无百里席……难道当初的百里席并非犯事,而是君王忌惮才遭贬的?”
谢笙又继续照着纸上念:“承我墨玄阁者,不可陷官廷靡乱、不可视苍生无物,志在天下不在君,苍天有眼心中开。”
行文大气,有不拘小节之风,只是字体中带着几丝悲怆黯然。
“将军遗志,谢笙收益了。”谢笙冲书案郑重地抱上一拳,“望将军,心归安处。”
将泛黄的纸张放回原处,谢笙默默地退出书房,来到后院;不,准确的说是后花园。
此间石山小湖清奇出落、奇花异草种类繁多;使得谢笙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