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也别气,听闻下次乡试就在九陵举行,你可得给我好好准备,中个举人回来!”
“乡试?”谢笙一愣,“我童子试过了么?”
谢云翰面色一滞,也说不出话来;谢笙一瞧,便知道八成谢云翰是用钱打通了关系让他直接参加乡试的。
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前几年皇上还下令严查科考舞弊、行贿等事,现在风波还没怎么过去,就又有人不安分了。
想必负责童子试的考官寻思着谢笙也过不了乡试,那权且让他直接过了童子试,安排个秀才的名号给他;反正这天下秀才多他一个也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总不可能东窗事发。
“咳,我听阿竹说,你在睡梦中喊爹,看在这份子上,我就不与你计较别的了,不过你这段日子给我安分点,多去学堂知道么,莫要再顶撞夫子!”
“嗯……”谢笙颇有些不自然,他那声“爹”叫的是平弓南,但看谢云翰美滋滋的,也没多说些什么。
谢云翰转身要走,谢笙急忙道,“哎等等!”
“怎么?”
“我能买几个人回来做侍从么?”谢笙问道。
谢云翰脸一黑,“又没钱了是不是!都扔在了赌坊?但愿你这次真的能改邪归正!”
说着,谢云翰从怀中掏出了一百两银票,道,“悠着点花!”
谢笙见谢云翰出手这么阔绰差点没跪下;老子乃一品大将军啊,曾经一个月的俸禄也就十二两银子!
“对了,”谢云翰突然想起来什么,“秋花宴要到了;你这小子不是自称少年英才,不拘于夫子管教么?那么,如果你能赢得秋花宴的头筹,为父也就不管你的课业了,怎么样?”
谢笙:“好好好……”
谢云翰又瞪了谢笙一眼,似是不经意地说道:“还有,今晚一起吃个饭,和你姨娘、大哥一起。”
“哦。”谢笙点头,算是答应了。
凉凉之夜竟难眠。
翌日,谢笙怀揣着宝贝般的一百两银票准备出府去集市。刚到府门口他就顿住了。
我似乎不识路啊!九陵是哪个方位?
谢府在江州边带,距离田地近,隶属于九陵,但与县内还是有些距离。无奈就在原来的谢笙出门不常带小厮,他也不好唤小厮带路。
就在这时,一马车哒哒而来。
“要去哪?”车中,青衣少年撩起车帘问道。
“九陵集市。你呢?”
谢笙知道那是谢笛,昨晚也与他正式打了个照面,虽然没与他交谈多少,但他人看样子不错。
谢笛答:“我去西市。”
谢笙心叫一声天助我也,然后直接上了车,“捎我一段路吧。”
“啊?好,好……”谢笛的表情显然是受宠若惊,甚至显得有些慌乱。
看来这商贾之家都有分明的嫡庶之分。谢笙心里想着,平弓南就他一个儿子,所以他没有强烈的争家产争宠的念头,再加上他为人素来随意,根本不太在乎什么世俗礼教。
谢笙撩起车的窗帘,似是随意地看了一下前方后方的路。
“你去九陵西市做什么?”谢笙随口问道,想要随便了解了解。
“父亲让我再进一些棉花种子;近些年北方买棉花的买得很紧。”谢笛迟疑了一瞬才说。
前些年北方战事频繁,军衣里面都得加棉花,否则上战场的没机会英勇战死,都先英勇地冻死了。但今年以后,在最北边的也就会是万个驻守兵,棉花肯定不需要那么多;买棉花种子的一定得赔。
战事跟南方人似乎没什么关系,他们顶多捐个粮草,不了解这个也实属正常。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谢笙没打算说。
感觉到马车转了个弯,谢笙又向窗外看了一下。
“你呢?你去集市是有什么事?”谢笛突然问道,看模样是鼓起了不少勇气。
“哦,我想买几个人回来做侍从。”谢笙漫不经心地答后又问,“你知道卖人的都在哪么?”
谢笛想了一会儿答,“南市医、北市娱、西市商,东市力。应该是在东市。”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几乎都是家事;谢笛说得都很是小心,生怕惹到谢笙的忌讳。
谢笙对这样的态度真的是不感冒,他素年在军中,与军内的人能打成一片,习惯了豪气无拘。虽然朝堂中的勾心斗角、相互迁就他也见识过,但这终究不是他的真性情。
谢笛见谢笙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也便沉默下去;谢笙颇有些头疼,他莫非也太敏感了。
转眼进了九陵城,谢笙向谢笛问了方位,便直接与他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