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麻烦。”
“韩大美人,你这么聪明,一定有招,不要妄自,妄自……”张魁想了半天,“总之,你想法子,务必做成。”
张魁潇洒做了甩手掌柜。
“好好好。”韩莲生无奈地点了下头,然后耐心解释道:“妄自菲薄。出自三国蜀相诸葛亮所书《前出师表,原句为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
他说到一半,发现张魁根本没听进去,自觉没趣,中途换了话题。
“张魁,沙船清空之后,拖到偏僻地方,沉了。”
张魁愣了一下。
“有点可惜。我想改完用来着。”
“生意成了,你有的是钱,还愁买不到好的?”
“还真愁。”
张魁见韩莲生一脸疑惑的样子,知道这公子阔惯了,完全不懂行情。
想要得合适的船,还真不是钱的事。
张魁做的多不是捕鱼的营生,小舟不能少,大船也得要。造船的手艺人遍地走,唯独两样,桅杆木和龙骨,着实难求。
这两样先紧着官用,就算有余,到了民间,也落不到他们水鬼手里。
他们抢不过商贾。
截了商队,财得了,还要船,未免霸道过了。
水鬼手里的船,多是机缘巧合得了废船,拆拆拼拼,改出来的。
今日这种得现成旧船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张魁在淮上,身家丢净,想东山再起,船是一定要得的。让他弃了眼前这沙船,真心舍不得。
“为何难求?”韩莲生疑惑道。
张魁对他无隐瞒必要,就照实说了。
“多大点事。”韩莲生轻蔑地笑了下,“张魁,你想要,等上一两年,风头过了,我找人给你置办。我甚至可以一步到位,找工匠,照你的意思,造一艘给你,如何?”
“你当真?”张魁睁大了眼睛。
“当真。”韩莲生点了下头,“这天下就没有我韩家置办不了的物件,就是……”他苦笑了下,“罢了,不提了。我算着两年风头该过了,到时候来找我,我给你置办。”
“说好了。韩莲生,你记住了,你欠我艘船。”
“我记住了,真缺了,大可来找我,不用客气。”
“好。”张魁满脸喜悦。
韩莲生愣了一下,补了一句。
“张魁,我先说一句,我可不白送,你得给钱。”
“你我的交情,还要算钱?”张魁故作失望,“莲生,生份了。”
“亲兄弟也需明算账,”韩莲生冷冷地看着张魁,“再说了,咱们俩有什么交情?”
张魁坏笑道:“韩美人,你也太薄情了。咱们两好歹……”
正巧五子走过来,他看张魁满面喜色,好奇地问了一句。
“老大,有什么喜事?”
张魁笑着指了指韩莲生。
“咱们先生送了艘船给我。”
“真的吗?”五子手舞足蹈,喜悦之情再抑不住了,“这么好的事,我跟大伙儿说说。”
说完,他撒腿往营地方向跑去。
这下韩莲生彻底傻眼了,他狠狠瞪了张魁一眼。
“行,你行,你真行。”
张魁笑得别提多灿烂了,笑够了之后,他摆了摆手。
“玩笑话,我不会让你亏了。不过,你得算我便宜些,你们这些商人,Jian诈得很。”
“切!别了,我送了。”
“哈?”张魁多少有点傻眼,“真送?”
“真送。”韩莲生点头。
“那得不少钱,别了,别了。”
“也就千两银子,我不缺这个钱。”韩莲生下意识抬起手,弹了下衣袖,“张魁,我就当买个人情给你。”
“我趟了趟不该趟的浑水,这次风头是过了。”韩莲生面色凝重,“下次,未必。”
“莲生,以你的智,我不信你脱不了身。”张魁一脸严肃看着韩莲生,“听我一句劝,有些事,求不得。”
“呵呵,晚了。”韩莲生笑着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看着张魁,一脸坚定。
“这浑水,我自己跳的,心甘情愿。”
张魁自知劝也无用,缄默不语。
“张魁,江上正如你说那般自由?”
张魁想了想,答道:“别的不好说,比你韩府,当是自在的。”
韩莲生笑道:“如此甚好。我若真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你可愿意收留我?”
“行。”张魁点头,“江湖规矩?”
“不必,我信你。”韩莲生无奈地笑了下,“手疼。”
“真娇气。”张魁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一船换一退路,韩当家,你很会做生意。”
“切!净说废话。”韩莲生说罢,活动了肩膀。
“张魁,我刚看见了件东西。”
“什么?”
韩莲生卖了个关子。
“你记不记的你我观星那夜?”
张魁点头。
“张魁,世间之事,不好说。”韩莲意味深长说道。
张魁皱了下眉头,仔细回忆了一番,恍然大悟。
“难不成是?”
韩莲生点了下头。
“咱们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