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姐姐，他是坏人，就和库克一样，对你不怀好意！”小姑娘躲过镇压，抱着姐姐大腿冲唐牧龇牙咧嘴。手臂挤压让裙子紧贴，大腿形状清晰可见。

唐牧也不脸红，假装瞪艾玛实际偷瞄两眼劳拉大腿后，继续和劳拉介绍货品情况，时间欢快的过去。

姐妹两人和家人住在村庄南面，平时除了一些农活和采集野果，没有什么其他事可做。他们有个叔叔劳伦斯，是村里唯一会打铁和制作农具的匠人。

时间不过下午，离商队开市还有大把时间。在唐牧有意攀谈下，艾玛姐妹和唐牧聊了不少。外界的生活对姐妹两都有很大的吸引力，唐牧本身又能言会道，三人很快熟悉起来。艾玛小姑娘也不复开始对唐牧拳打脚踢的模样，仰着小脸听唐牧讲故事。

“外面确实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但呆久了城里也就那样，还不如你们这边有趣。奔宁山脉在诺丁汉一代故事传说可不少，在路上我都听到不少版本”唐牧坐在石头上，话题一转。

“比如有人说山里有怪兽，还比如说...树妖，都是些很有趣的传闻。”唐牧注意着姐妹两的神色，装作漫不经心说道。

“这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的。”劳拉还没说话，艾玛便主动叫起来，从脖子处拿出一个木雕。木雕很小，只有拇指大小，上面依稀能看出刻着一个模糊女性人形。“这就是树妖，劳伦斯叔叔送我的，她会保佑我们健健康康，有吃不完的食物。”

劳拉制止不及，看艾玛说出，只能无奈帮艾玛把小木雕收回，有些忐忑的看着唐牧。虽然很少与外界接触，但关于树妖的事，村里的大人们从小便说过，不要和外人说。因为据说外面的人并不喜欢树妖，他们信奉一种无所不能的神灵。

唐牧心脏跳快了几拍，面上却不动声色。“树妖原来是这样，我确实听过一些小传闻，感觉很有趣。”唐牧一笔带过，面露微笑。

看着唐牧没有异样，劳拉才松了口气，继续和唐牧攀谈。而唐牧也在对话中，渐渐摸清向导当时忌讳莫深的树妖，究竟是什么。

传说树妖是这片村落的守护神，也是人人敬畏的女妖。她有着瀑布般的绿色长发，摄人心魂的迷人眼神，如弓般的光滑腰肢和美妙的歌喉。她保证村民在此处山脉中粮食的丰获和猎物的充足，保佑年幼的孩子不被野兽啄食。但同时她也会勾走年轻男子的灵魂，让他们茶饭不思。她会在没有迷雾的夜晚出现，吸引动物们对她朝拜，然后在清晨乘坐巨兽回到她的神国。

听着传说，唐牧脑海里的原谅怪换上了一张妖艳的妖精脸，感觉更糟糕了。但唐牧了解后最在意的并不是树妖的形象，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按照村庄的信仰，整个村落，实际上都可以被称为“异端”这个可怕的词汇。

唐牧所在的英格兰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君主国，而是政教一体的国度。教会拥有自己的土地，军队，并且整个英格兰人都是他的信众。贵族从小便要经过教会施洗，甚至君王加冕也需要教会认可。普通平民，从出生到死亡，更是离不开教会的祝福和施洗。唐牧安葬老爹的时候，为了不让死者死后下地狱，也只能按照习俗请牧师做施油礼和亡者弥撒。而穷人如果花不起钱请牧师，也多会到教会买上一点被祝福过的“圣水”洒在死者坟墓。

虽然唐牧自己本身并不信教，或者说，不知为什么，在加入绿鸽子商队前不久，唐牧就发现自己失去了对教会的敬畏。就是那种虽然感觉自己该信，但就怎么也提不起劲的感觉，看到教堂和教会堂皇的仪仗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的欲望。

但唐牧一个人的感触，影响不了教会在整个英格兰的地位。异端这个词汇，是非常严肃可怕的宗教词汇。狂热的教众和虔信徒不在乎是非对错，盲目信奉主。

如果村庄信仰树妖的事情暴露...唐牧极为担忧的看向艾玛，又以更为担忧的目光望向村庄南边，仿佛透过重重木屋看到商队，看到笑里藏刀的威尔逊，看到狞笑的侍卫队长安德烈。

更仿佛看到了黑烟弥漫，汹涌的火焰焚烧一切，唐牧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安稳的日子不再久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