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两轻一重,地阴鼓巨大的声音响起,意味着最后一场奴隶角斗开始了。
高台之上,达官贵人穿着昂贵精致的衣服,手边有着从西域传来的紫透透圆滚滚的葡萄,琉璃杯中是新送的冰镇醇酒。
天气炎热,太阳毒辣,他们在的地方是整个角斗场唯一的遮阳处,四处通风,绫罗漂浮,旁边的奴隶穿着暴露粗糙的衣服,强忍燥热,不厌其烦的重复挥动着比他们还高的蒲叶扇。
华雒(luo,四声)就是其中的一个奴隶,奴龄今年刚好十九,也是她的年龄,不过奴隶不能说年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她还有个弟弟,叫补石,奴龄十六,也就是这场角斗的主角。
他的对手,是高他一头,肌肉蛮横的壮汉,补石的任务,就是打败他,然后活着出去。
大人物早已经下注了,没多少人压补石,不仅他们,在华雒看来,从选中补石的那一刻起,华雒就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次眼泪了,这就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比赛,补石会被壮汉打到鼻青脸肿,七窍流血,然后失去意识,被撕成碎片,最后喂给野狗。
但华雒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不然她也会被嫉妒她很久的安宁王府的王妃辱骂着鞭打,直到打残,或者打死。
虽然她已经把自己晒得很黑很丑了,王妃还是视她为眼中钉,王爷已经是半百之年,比他爹还大,劳病缠身,有心无力,王妃无疑是多此一举。
但他们不管,要知道奴隶的性命,比蚂蚁还低微,踩死蚂蚁,还会脏了鞋子,但打死奴隶,却没有一滴血。
华雒手下重了点,扇子的风把安宁世子的头发吹乱了,他还是闭着眼睛,却拿起了手边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细腰上被打出血了,华雒只是闷哼,不敢停下,贵人们却大笑起来。
台下。玫瑰色的光辉洒在补石黝黑的胸膛,像是镀了一层金,壮汉狞笑着扑上去。
补石嘴唇紧抿,脑海里还是昨天姐姐跟他说的那句话,“活下去。”
活下去?所有奴隶的奢望。
壮汉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补石甚至能听到风声,他脑袋微偏,身影闪躲,灵活的像道会转弯的光。
被激怒了,进攻更加猛烈,补石在他疾风骤雨般的拳头中似乎已经没有生路,但他总能灵巧地躲过去,局势,在不知不觉中扭转。
安宁世子被惊讶到了,烦躁地推开华雒,走到栏杆旁,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吼着,“没用的东西,上啊上啊!打死他打死他!”
旁边是一阵起哄声。
华雒微微的苦笑。
只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如轻铃般的笑着:“敢赌不敢输吗?呵呵,本宫今天赢定了。”
顺着声音看去,华雒只看到一个蒙着轻纱的软轿子,里面的场景不甚清晰,只知道那是畴言长公主的位置。
随着一声巨响,壮汉闪躲不及,撞到了柱子上,瞬间血流如注,红色,成了最显眼的一处,比阳光还耀眼,映入补石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