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城墙上悬挂着,王质口干唇燥,饥肠咕咕。除去这些,城墙上倒是谈心的好去处。王质曾经在纪录片中看到国外的旅游,那些人将帐篷挂在悬崖上睡觉。
一翻身,会不会掉下来?王质对着电脑屏幕想。
当时感觉那些人好牛,现在自己更牛。
大概半个月没有用过电脑,每天接触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在唐朝,宅男是活不下去的。
够了母子跟着禄东赞走了以后,王质内心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融化了,十来年心里被堵着的,脑子像团浆糊的症状没有了。
没有挂念,在大唐无亲无故,坦荡活着,那有瞻前顾后,大不了就死,或许死了就会回到现实。
他难得满怀豪情,对着月光下的山野嚎叫起来。声音飘向远处,似乎有人在更远出回应。
应该有古人的样子。
弓箭手伸出头张望,没说什么。
站猪叹息一声:“兄弟,你还有精力叫喊,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饿还稍稍能抵挡,就是嗓子干渴,开始想念白天淋下的那桶尿!”
“站猪,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王质知道大食国,就是中东那一带。
“很远,我的家乡在大食国南边。”
“是不是有沙漠,还有平静的大海!”王质问道。
“和尚,你去过?或者又是你推算出来的?”
“我推算,在你的家乡,动物和这里不一样,有长长脖子的鹿,还有身上黑白条纹的马!”
“兄弟,你真是了不起,要是今天我才认识你,我定然喊你大法师。现在和尚喊习惯了,不喊不亲切。”站猪身体贴着石墙,一点点挪动靠近王质,“和尚,推算一下,我们会不会死去?”
“不会的,我保证你能够活到死!”
站猪半天才明白过来,“和尚,你的绕来绕去的话,适合在喝酒吃肉的时候说,那时候脑子转得快一些。和尚,我有点想家,你能不能推算我的家人现在干什么?”
王质不忍心拒绝,法师的人设不能崩,于是望着黑暗的天际,“你的家,天还没有黑,头顶上还有太阳。你的母亲在河边洗衣服,不对,在河边洗红红的水果!”
“是荔枝果!”站猪好似看见一般,咂咂嘴巴。
王质不敢继续说吃的,脑子里努力回忆有关非洲的电影,一片空白。
“你家乡的河水很清澈!”他说完,两人同时舔舔干裂的嘴唇。
“我现在看到,河水上游,是金黄的原野,热风吹拂。”王质穷尽自己的想象,为了满足站猪的愿望,“有几个女孩子,就在河边的回水的地方洗澡,黑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停,停下!和尚,那几个女子都是我妹妹,你不能继续看下去!”站猪完全彻底相信王质的胡诌。
“好!那我就从河边回来。哦,看到你父亲在茅草屋子前面磨刀,你父亲是猎人吗?”
王质想找到继续胡诌下去的线索。
“继续,继续!”站猪闭着眼睛说道。
“你父亲用手搭凉棚,看着远方,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站猪睁开眼睛,神情高兴起来,对王质说到:“对对,我父亲就喜欢这样手搭着凉棚。可惜,我离开家乡之前,他在一场部落的争斗中失踪,有人说他跌入河水中,有人说他的头被对方部落的酋长击碎。我们全家都认定他没有死。和尚,你真的看见他了?”
“对,”王质咬咬牙,“天际对我来说如同一面镜子,能够照见远处的人和物。”
“父亲还活着,即便死了也是甘心。你再帮我看看我的妹妹出嫁没有?”
“不行,太消耗精力,我的天眼已经关闭。”既然站猪得到了他想要的,王质不敢继续胡诌下去。
“以后你到我的家乡,我请你吃那些水果,放在口中就自行爆开,比蜂蜜还甜!”
站猪从王质口中知道家乡的事,高兴得唱了起来:
“月光下我看到自己的身影,
有时很远有时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