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镠虽只有十来岁的年纪,但身体的底子却是打得极好的。
挨阮成那一拳,第二天醒来也就没事了,只不过照照铜镜还能看到眼角的淤青而已。
至于阮成带回来的那瓶丹药,钱镠是不敢轻易尝试的。这个时代的灵丹妙药谁敢轻易尝试啊?万一里面有点黑火药、五石散什么的,那这一辈子不就毁了?
不过阮成的这份情谊,钱镠还是记下了,从盐官城到洪州的路途可是不经过扬州的。
这边是江南道,那边是淮南道,相隔可是有一段距离的。
阮成能绕路走到扬州去求药,这个形同兄弟的舅舅,钱镠是认下了。
结交了阮成,这并不代表阮成就能帮助自己完成那该死的任务了。
阮成那个莽夫没轻没重的,再去找他,不得把左边眼睛也给弄残?
所以钱镠还是选择了自己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的木桩旁习武。
说是习武其实就是在扎马步,这具身体有习武的底子,钱镠就是来找找感觉的。
扎马步算是最基本的基本功了,说不定扎着扎着就找到感觉了呢?
一朝顿悟,完成系统任务,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这也说不定啊!
正在钱镠憧憬着美好未来时,只见三两仆人是抬着一把太师椅就走了进来。
在后院的那颗常青树的树阴下摆好,随即三两仆人便自顾离开。
那把太师椅距离钱镠不过三步之遥,摇摇晃晃像是在对钱镠微笑。
钱镠顿时是毛骨悚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当然不是搬来伺候他的,这吴氏大宅就只有这一把太师椅,不用想了,就是这个家唯一的家主吴铁娘子的专属宝座。
钱镠察觉不妙,正想溜走,可惜名镇江南道的女侠吴铁娘子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庙堂驱年少,江湖催人老。
曾经的吴铁娘子,如今已经变成了吴老太婆。
老婆子衣着朴素,手里拿一把凉扇,看上去是格外的悠闲自得。
老婆子的容貌和她的凶名一样,有点吓人,脸上一道清晰可见的刀疤,截断了两边脸颊的纵横沟壑。
剑眉隼目,微微皱眉间,被皮肉牵扯的刀疤来回拉扯,就仿佛要爆出血肉来一般,只让人遍体生寒。
钱镠此时是冷汗冒了一背,又不改乱动,生怕吴铁娘子一个喘息间,便要了他的狗命。
钱镠扎着马步,吴老太婆扇着凉扇来到了钱镠的面前。
钱镠抹去额头的冷汗,讪笑道:“嘿嘿!阿婆!”
吴老太婆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来回打量了钱镠几眼,吴老太婆轻咦道:“伤这么快就好了?”
“额……貌似……好了吧!”
“嗯?”吴老太婆微微皱起眉头,盯着钱镠道:“那为何昨日我去见你,你要卧床不起?”
“孙儿……孙儿……兴许是乏了!”钱镠支支吾吾道。
这并不是钱镠和吴老太婆的第一次见面,早在之前吴老太婆就曾多次去探望过他。
只是钱镠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她,就一直装病不起。
之前虽然没和吴老太婆有过交谈,但听那些碎嘴的丫鬟提起过多次。
吴铁娘子二十一岁才走上这条盐枭的不归路,逼她走入江湖的原因是,她的丈夫被官军所擒获,斩首于越州闹市。
这其中当然还有诸多原有,不过让钱镠想不到的是,那时候的吴铁娘子还只不过是小镇上出了名的温柔美娇娘。
能把一个人从一个极端变成另一个极端,其中经历不用言明,你多半是能否料想到的。
盐枭一途似山贼,似商贾,不仅要打打杀杀,还得像商人一样精明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