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五彩颜色的旌旗笼罩在夜色之中,看上去宛如黑暗的海浪重重叠叠,掩盖着深不见底的渊薮。
原本的入口现在封闭了起来,一千六百零二面紧紧包裹住星辰塔,将之隔绝在人世之外。公子尨眼睛已花,分不清哪里才是入口,围着旌旗阵查看了半天,纠结着要不要独自闯阵。
莫名袭向玄宸的恶心之感尚未消失。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蜥蜴,重新放回长发上。
为什么会对公子尨这般排斥呢?想了很久,玄宸觉得,大概是因为许多年来,能进旌旗阵、登星辰塔的,只有寥寥五人,习惯以后,任何陌生的气场都会引起强烈的排斥。找到解释后,她对公子尨等一行外人愈发厌恶,这下子连嘲弄他的心思都没有丁点儿,而是坚决关闭旌旗阵的任何入口。如果公子尨蛮横闯阵,就直接把他扔到更远地方,一道题都不给他亮出来。
面前的旌旗阵,阴浪滚滚,深不可测。公子尨喝进肚子里的酒全部从脑袋蒸发,从头到脚冷得一哆嗦——当然害怕了!他心里越发没底,这下终于晓得异人妖法怪异,旌旗阵并非常人随意可入。崔凝就在塔内,离开不甘心,闯阵则胆怯,就这么在阵口犹豫半天,最后只能灰溜溜缩回来——真是不走运啊,早知道如此,一次进一个奴才去试题了。现在可好,连个挡枪的人都没有。看着地上躺了一片嗷嗷叫痛的人,他可不敢以身冒险,再次被旗子弹飞出来,估计肯定得送上一条命呢。
于是乎,公子尨只能望阵兴叹。
“一群没用的饭桶,赶紧站起来,”公子尨踢了踢摔惨的下人,“赶紧站起来给本公子打灯。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一个勉强还能站起来走动的经过一番摸爬滚打,好不容易重新打亮了灯,“哎呦哎呦”一路叫疼。公子尨心情差到了顶点,烦躁地呵斥:“赶紧闭嘴,叫唤什么,不就是摔了一跤么。”下人不敢再出声,给公子尨照亮路,赶紧离开五色旌旗阵这个是非之地。
“哼,崔凝,你敢给本公子找不痛快,这旌旗阵我是闯定了,星辰塔也上定了。你给我等着吧。”他回身,朝着高塔愤愤叫骂。
--------
星辰塔中的两个女子一坐一跪,都不言语,空气似乎都凝结成冰。
“公子尨,你该庆幸上不了我这星辰塔。”玄宸冷笑,斜着眼睛,冲某人迅速逃离的背影道,“要不是看在你不知情,卷入鬼车进城的诡计,还叫孽徒扰乱了生存时间,在迷障之中白走了四天三夜,也算可怜,就单凭你对金乌神的冒犯,我定抓你上星辰塔。上来了就别想下去。”
崔凝跪了许久不得玄宸传唤,心中忐忑不安,一听此言,方才知道果然是阴谋败漏,她立刻惊恐道:“师父!”
冰冷滑腻的蜥蜴一动不动伏在黑衣女子的长发上,刚才星辰塔主被外来人公子尨的气场冲得震怒,它给吓坏了。除此之外,蜥蜴其他时候如同磐石一样,隐藏了所有的气息。
爬行动物闪现寒光的眼睛静静盯着面色苍白的崔家小姐。
玄宸居高临下,对公子尨的怒气转到崔凝身上,似乎随之有了更强烈的杀气。她指着崔凝,道:“串通乱石山鬼魂,差点给风临引来灾祸。我若让过你,天理不容。崔凝,你还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