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老爷的表情好像睡梦之人尚未苏醒,听着二老爷的话宛如隔山隔海。
“啊,是这样啊。”他喃喃道,“一家人竟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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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爷出了院子,不知情的下人们小声嘀咕。
“咱们公子到底惹上什么事?”
“这还用说?鬼车进城啊。”
“啊——?”这人惊道,“就是接连两天出现在城门外的鬼车?不是鬼车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徐家和辛家公子就是找着了。”
“可咱们公子的车,怎么就成了鬼车了?”
“你还没反应过来,太史老爷不是叫咱们公子问话吗。公子也说过,他的车叫人给偷了。瞧着现在的情况,八成是咱们家的车叫鬼偷了进城。”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叫我们几个来认车。可咱们这一认,承认是咱家的,不是害了公子吗?”
“你别犯傻,就算咱们说不认得,府上自然有人认得。你就看这车的材质和车轱的工艺,整个风临城里也就咱们老爷家和太史老爷家有,难道赖得过去?”
“那公子怎么办?引鬼车进城,是个什么罪名?”
“你别着急,这不也没见太史老爷定罪名,老爷不是说了吗,公子是无辜的,是有贼人陷害……”
“谁这么大胆?”
“公子不是出门约崔家的小姐吗?也不知道约上没约上。这两天他都不提崔家小姐。”
“叫我说,咱公子对崔家小姐是真的上心。可我总觉得,崔小姐总在耍咱们公子。不知道这次出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公子怎么腿儿着回来了,现在他的车又成了鬼车……”
“说起崔小姐,她这些天有点反常,天天往府里跑,以前没见这么频繁。”
“肯定是后院儿的塔里出事啦。那个女人不是太史老爷专门找来降妖除魔的吗,都出了鬼车进城这种大事,塔里怎么可能没动静?”
“风临城越来越不太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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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尨也知道自己平日行事荒唐,三月十七还是十八还是十九,或许真的记错了时间,他怕争论下去被更多人暗地里笑话,就不再提此事,找了个酒楼喝得大醉,借酒浇愁,一面继续打探崔小姐的消息。伯父问话时,他坚决没透露崔小姐来信幽会的事情,也有拿崔凝一把的意思:自己丢尽面子给她打掩护,崔小姐知道了,不得感动万分,投怀送抱一个?
筷子敲桌歌尽三首,随从来报,说崔家小姐匆匆进府,直奔星辰塔,而且最重要的,星辰塔只传唤了崔小姐一人,她的师兄全不在场。公子尨算着日期,不该崔小姐进塔,她却独自去了,也不知有什么事。他心中不甘,借着酒劲儿又跑去找崔凝,跟她讨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