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杞虽瞧不起礼阳,但是他对他那个庶出的长姐还是挺好的,虽没给礼阳些支持,不过自她生产后,私底下也给了高云不少接济。
上安四年,高杞突然和礼阳甚为亲近,据说有一次他与小皇帝政见不和吵了一架,喝多了酒,与肖雪儿大吵了一场,后他搬去礼家住了一月有余。
自此高杞与礼家关系突飞猛进,尤其是对他那个小侄女儿,更是宠溺,甚至远远比过自己的亲女儿高莲。
礼阳特别信佛,家业重起之后,常常接济城中穷苦之人,给乞丐施粥,一时间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大善人,这城中百姓都道这高云真是有眼力有远见,当初真是嫁的好。
奈何天道不留人。
隔座的小哥喝醉了,说完这句话后倒在桌上没了后文。
我端的那杯酒洒了一小半在桌上,连城从账本中抬头看了我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道:“怎么?又勾起你这好奇心了?”
我给他倒了一杯酒,端端正正地摆到他面前笑着道:“连大掌柜,你肯定对这齐悦城中的故事甚是了解,来,同我说说呗。”
连城看都没看那杯酒,楼下有人唤:“花满楼一字千金呢?我就是为的她来的,快快让她出来。”他抬起头来看着下面,好一会儿又转回来低下头继续看,我盯着他颤抖的手指,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连城那儿得不到答案我便转头将酒端给了花遇,花遇向来与我关系不错,我同他使了好半天眼色,他一脸无奈的给我说了后面的事儿。
礼家那个女儿礼小君,明荠没人见过她的真容。据说礼阳不知算了个什么卦,道他女儿不宜攀权附贵,接近朝堂之人,便一度将礼小君养在深闺之中。只是礼阳穷困潦倒时,有一寒姓友人多次劝他振作,他奋起时,也是那个友人第一个赶来支持他。高云与友人妻曾给两个襁褓中的孩童许下亲事,后友人得罪朝中权贵,女子流放,男子充军。
礼阳和高云去向高杞求情,那会子三代老臣刘前以死上奏摘了高杞的官帽,他亦是自身难保,最后也没能保住寒家。
上安六年,多事之秋,一场大火,结束了礼家所有的后续故事。
那个不顾世人反对的女子,那个重新振作的父亲,那个稍有起色的家,还有那个养在深闺从未见过外面世界的五岁女孩儿,都在那场大火里化了灰烬。
高杞赶到的时候整个礼家都在火海之中,火势极为凶猛,大概有烧天之势,他在滔天的大火前捂着心口久久未言,难受由此可见。
后来他给礼家择了一处风水宝地,风光大葬了他们,此后连病一月,拒早朝,闭门不出。
这火起的怪异,说是天灾,那时节不是能烧到如此大火的干燥。但若说是人祸,这礼公平日里与人为善,决计不可能有仇家。更何况与这事有关的人之后几乎都死了,很多人也不敢再提起。
但礼家一定是有冤情,有人说曾半夜见过一个脸色苍白如鬼的白衣女子在礼家那处烧纸钱,大抵约莫他家女儿的年纪,传闻便越加邪乎。
后来是高杞压下了这件事,杀一儆百,将那个“看到”的男子关进大牢数日,不久据说他是心魔缠身在狱中上吊了,后无人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