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待王晙走出去之后,何明远呷了一口酒,笑道:“可惜将军不知道,你自己也在计算之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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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草盛马肥,既是农耕民族收获的季节,也同样是草原民族收获的季节,只不过收获的手段不一样而已。
但是今年却不同了,整个塞上的部落都已经知晓了朔方节度大使王晙打算北征突厥的意图,这个消息从平营传到北庭。
除了契丹距离较远没有兴趣之外,新编的抚冥军以及北庭的拔悉蜜战斗欲望极其强烈,他们丝毫不在意对着原来的老东家踹上一脚,这让身在漠北的毗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稽落水畔,突厥牙帐中早已没有了过去的风光。
挂在可汗王位上的狼头大纛,虽然日日清理,却总也没有办法让他再恢复往日模样。
一个年纪与大唐皇帝李隆基岁数差不多大的男子,正坐在王位上享用着他的午饭。
同样是烤羊肉,但他身为堂堂可汗,却比朔方军麾下的将校吃得还要寒酸,正应了何明远的那句话,在这茫茫草原上,除了马奶,就是牛羊肉和西北风,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冒着生命危险,逃离河套,来到这里的夹跌思泰和阿西兰已经感到后悔了,但他倒也不是抱怨艰难的生活,而是抱怨眼前的局势。
几年之前,当他们听闻草原王位已定之时,只以为这位可汗会像默啜一样,重振阿史那的家业,没想到竟然是个怂包,龟缩在这荒蛮之地,面对苏禄的跋扈,契丹,奚部的反叛,没有一丝要给与他们惩罚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们就把目光转到了可汗身边那个老头身上。
这是汗庭里年纪最大的人,甚至比死去的先可汗骨笃禄的岁数还要大,用南方的说法,他可以说是三朝元老。
正是他阻止了可汗南下侵扰汉疆的行动,原因竟然是唐主英武?
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人竟然被可汗引为谋主,言听计从,阿史那家的儿孙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怪不得被苏禄看不起,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谁会看得起你?
坐在王位上的男子吃完了饭,用手在嘴上一抹,看着眼前冷冷清清的牙帐,努力平复自己对南方的恐惧心理,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向他麾下酋长们问道:“今天叫诸位来汗庭,为的是和诸位商量一下御敌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听说了,朔方节度大使王晙,已经准备对我们用兵了。
“不仅是他们,还有咱们过去的奴隶,他已经联系了拔悉蜜和契丹,约好了秋天动手,现在恐怕已经在路上了,敢问诸位,如何是好?”
鸦雀无声。
如果是趁着对方出其不意,南下劫掠,他们一个个倒是踊跃非常,但是如果面对唐军的大举进犯,倒是没了主意,道理很简单,打不过也没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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