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这边的通知实在太突然了,顾笙欢没有做好准备,只能让曾君打电话和导演组的说她晚点到。导演组这边的人借题发挥,说顾笙欢还没有熬出头就耍大牌等云云。曾君气了个仰倒,却有怒不敢发。
回头和顾笙欢一说这事,顾笙欢还没有什么,他倒是把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顾笙欢体谅他的辛苦,亲自给他买了杯降火茶,让他悠着点别气坏了身体,自己去找教导主任批假。
大的教导主任是个严素的中年妇女,她的为人和她名字的谐音一样,是个非常严肃的女人。听明顾笙欢的来意,严素板着脸教训了顾笙欢整整两个小时,这才给她批了三个月的假,并告诉她课程不能落下。得到顾笙欢的保证后,这才放人走。
虽是剧组这边故意捣鬼,但顾笙欢是个对工作很认真的人。得到假条后,她去学校的超市里买了个箱子回宿舍。她来上学时也没带多少件衣服,把装着衣服的背包和几本专业书一起放进箱子。又去阳台上看了看昨天洗的鞋子和衣服,这些东西都没有干,顾笙欢想着留它们在阳台这里晒着也不是个办法,就找了两个塑料袋把它们分别装好,连同毛巾和漱口杯,牙膏牙刷一起都给捡进了箱子,她才去找曾君。
花开菩提拍摄的地点在西省宾市山乡石榴村,西省和市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曾军开他那辆二手车去拍摄地点根本不现实,所以两人只能坐飞机。但是宾市没有飞机场,他们只能先从市飞往西省柳市,再从柳市坐火车往宾市,接着从宾市坐大巴千万山乡,又从山乡坐车往石榴村。曾军看着路线方案看得头大,没忍住又将剧组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两人历经重重困难抵达石榴村时,却被村民告知,这两日村子根本没外人进来。
“我叼他老母!”
曾君怒火冲烧,指着老天用港腔骂了句脏话。气还是不顺,又用自己老家的方言把剧组主要负责人骂了个遍。以为怒火发泄出来就好了,哪知越发泄,这火上浇油似的,这怒火越来越盛。顾笙欢实在看不过他个大男人泼妇骂街的模样,好声好气宽慰几声,还给他递水润喉。
那旁边的一老村民也开口说:“小哥,阿妹小媳妇似的相劝,你就别气啦。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多不值当。”
他说话时带着一股浓浓的地方腔,如果不努力听,是听不出他说的什么,但是他努力撸直舌头说话的模样,却是让人钦佩。
那村民的怪腔怪调倒是把曾君的逗笑了。这一笑,那就是乌云拔开见日出,再没有糟糕的情绪控制曾军的脾气。
他心情一好,人也逗趣起来。笑着和村民们寒暄了几句,顺势问起借宿的事来。
闭塞的小山村除了年里出门打开的年轻人带对象回来,平时鲜少有外人涉足的。今儿来了两个外人,他们稀罕得不得了,都想着拉他们两人进自己家住,不过碍于没有多余的空房间而没有开口。
最后留顾笙欢他们的是一个佝偻着背,长得非常瘦弱的村民。
听其他人喊他“阿真”。
阿真今年三十五岁,是村里的老光棍了。他那么大的年纪娶不上婆娘,除了自己身体不好,瘦弱还驼背外,还是因为他的脸的问题。他左边脸长了一块很大的青褐色胎记,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如果不是见惯了阿真这模样,乍一见到会被吓到的。
刚才阿真站在村民当中,又是侧身对着顾笙欢他们,所以他们也没有注意,等他转过正脸来。曾君看到那清秀的脸被一块胎记覆盖时,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不过曾君出社会的早,见过的人很多,所以他虽心惊,也没有失态。
而顾笙欢呢,大概是从小家教好,又或是胆大,见到阿真那张脸,她眼不带眨的,丝毫不见异样的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