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儿的身子早就好了几日,上次倾心走后,一行人不方便住在苏家的德信堂的钱庄后宅,因此便是一直住在这个由临渊名义租赁的院子。
院子在钱庄后面还要深几条街,四周又被其他的豪宅挡着,原本的人家是个执拗的人,不愿意把院子卖给其他富人,让其他富人势大,因此这个宅子就被深深地埋入其中。
因为埋得太深,出行不便,因此这家人便也搬走了,只留了个看门人有人来租赁便是租赁出去,虽然不方便住,但是却方便藏人,因此临渊与倾心都看中了这个宅子,交了一整年的费用。
郁儿因为身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有可能不好,因此便是未曾打算立刻就去秦州,害怕路上颠簸了,身子又坏了下来,若是到了秦州再生一场病,反而对秦国公不好交代了。
但终究不能在这个深宅里呆的太久,呆久了身子骨架都松散了,劳累了,反而更容易得病。
玲珑便是打算带着郁儿去看一看这个被历来文人赞扬的长安,虽然玲珑对过去的时代没有什么想法与留恋,但是,来到了这个地方,若是不去看,便是觉得心中有所亏损。
刘云山的身子还没好全,但已经能起身,帮忙玲珑收拾宅子的事务了,宅子虽大,但是住的人太少了,反而更加不便,劈柴做饭,烧水淋浴都比以往要更加累。
刘云山看玲珑忙前忙后的,心里便是更加愧疚,于是这几日身子能动了,就起来给玲珑劈柴烧水,待玲珑要做饭了,便是前前后后都准备好了。
玲珑时不时地拍着刘云山的肩膀说:“刘大哥不错嘛,很长眼神呢,不讨人厌,这样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能再叫你几声刘大哥。”
刘云山只能在那里干干地笑,玲珑终究是大姑娘的身旁的使女,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其他人也是碰不得,说不得的。再加上玲珑的性格本来就随性自由,平时有倾心在一旁,她还知道收一收,毕竟不能坏了大姑娘的名声,但是倾心不在了,再加上这个宅子里只有和她有差不多玩闹心的郁儿,她便是更加无所顾忌了。
玲珑本来照顾刘云山都有着点怨气,虽然未曾明说,但刘云山早就看在眼里,让大姑娘的使女特意留下来连他一起照顾,本就是屈了玲珑的尊,人家有一些不满,他哪里敢,又哪里能放在心里呢。若是这种事杂七杂八的事都放在了心里,自己或许早就疯掉了,被这个世道给逼得疯癫了。
玲珑跟郁儿打算吃完了早食便一同上街去看看,莫把自己的青春荒废在这个院子里。
玲珑过来跟刘云山交代:“刘大哥,我跟郁儿出门了,等过了午后才回来,饭菜已经给你备好了,等到了晌午你自己一人热着吃啦!”
刘云山听着便是回道:“好,你们出去小心点,终究还是有人要抓郁儿,要提防着点。”
玲珑笑道:“知道啦,刘大哥,这几日也吵着你了,你今日可以静一静啦!”
刘云山也便是跟着玲珑笑,看着她跟郁儿,出了门。
郁儿朝着刘云山挥着手,刘云山右手臂不能抬,只能用着左手挥着手,便是目送着这一女一小,出了门,于是这个宅子终于是静了下来。自己若是连话都不说,不对着这个宅子说,这个宅子仿若未曾有任何人住过一般,只剩下了院子里的鸟鸣跟风吹起时的与树的摩擦的窸窣声响着。
刘云山早已写了信,托着玲珑交给吴警醒了,吴警醒知道他护送好大姑娘到了长安,也知道路上的种种事情,他未曾给刘云山回话,刘云山便也不急着走,他收到的令是:“安全送大姑娘到长安,此后便在长安等下一步的指示。”
指示未曾来,他就没了其他事。
他好久未曾这么静,未曾这么一个人呆着了,往常一般都是要么在赶路,要么是在屏息趁机夺取他人的性命。
他跟着吴警醒当了几年的苏家的里子,一些明面里不好处理的事情,都用了里子去处理了。他在未曾收在吴警醒手下时,也在其他大家里当过里子,他们的里子更脏。
刘云山想了想又确定了下,确实自己当过的那些大家的里子要比苏家的里子更脏,苏家的里子是为了利,而其他的那些家多是仅仅好面子而已。
刘云山不自觉地笑了笑,看着无人的院子。他笑自己,明明无论如何自己都是别人杀人的刀,不过换了握刀的手而已,杀人的时候脏的永远是刀而不是手。自己在谁手里,都一样脏,还在为手担心脏还是不脏,自己真的是有着太多的心思了。
刘云山当初加入吴警醒手下的原因,是因为当初吴警醒找他时,他清楚的记得吴警醒对他说的话:“总有一日,我们做里子的人,都会翻成面子,让自己不再活得如此见不得人。”
刘云山信吴警醒的话,或者说他不得不信,他不信又能怎么办,本来就已经深陷黑暗之中了,自己的心里还不留点光亮,还不留点希望,如何活啊。
“是啊,如何活啊!”,刘云山不自觉地把这话叹了出来。
话刚刚叹完便听得有人敲门声,响在了院子里,打破了刚刚地静,把院子里的鸟兽都惊得飞了去,藏了起来。
刘云山犹豫了些,便是没着急去开门,先到自己屋子里拿着自己的剑,以防万一,拿好了才呼着声问:“谁呀!”
临渊在台阶下四处看着有没有来人,因此来敲门的是倾心。
倾心听出了是刘云山的声音便是回道:“云山大哥,是我,我是苏倾心,玲珑呢?”
刘云山一听赶紧过来开门,他哪里受得住大姑娘对他的称呼,呼着:“大姑娘,来了,来了,稍后。”
门吱吖而开,倾心的脸便是露在了门外,刘云山确定了确实是倾心,才把门整个开满,笑着拜说:“大姑娘怎么回来了?”
倾心仔细端详着刘云山身上的伤,看完了才说:“云山大哥,身上的伤好了些吧,还疼吗?”
刘云山哪里受得了如此大礼,赶紧回道:“多谢大姑娘担心,身子好多了,大姑娘快宅子说吧,玲珑出去了,有什么事先跟我交代便好。”
刘云山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得过了,大姑娘的事情不需要向他交代。
倾心笑着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着:“云山大哥,这两日宅子里可好?”
刘云山回着说:“托大姑娘的福,还好,没出什么事情,也没人来打搅,没人来拜访。”
倾心问:“郁儿如何了,身子好了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