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川也不急也不燥,只是拜着呼了声:“将军。”
夏国的将军听了便“哈哈”大笑,把女子丢出怀里,挥着手让她离开。
夏国的将军看了看樊川点了点头说:“嗯,像,像,果然是杜上人的孩子,真像,跟我当初遇到上人时的样子一样。”
樊川拜着说:“将军高看了,樊川何以能自比家父。”
夏国的将军听完樊川说的话,摇了摇头说:“嗯,这一句不像,上人的嘴里只有着他人不行,没有着自己的不行,他嘴里从来就没有自谦。”
夏国的将军便是拍了拍手,帐外早已有了士兵抬了矮桌进来了,放在了樊川面前,又拿了蒲团放在樊川脚下,矮桌上接着又是放上了烈酒与炙肉。
夏国的将军伸着手说:“坐。”
樊川拜谢,便坐北朝南地坐了下来与夏国的将军互相面对这面。
夏国的将军又伸手说:“吃。”
樊川也毫不客气,反而倒满了酒,喝了一大碗,哈着酒气呼了声“好酒”,吃了一大口炙肉呼了声“好肉”。
夏国的将军点了点头说:“这一点再看又有点像上人了。”
于是所有人便在喝酒的吆喝声里响了起来。
夏国的将军知道樊川为什么来,以为他会先开口求他,但一直喝了两坛酒也没见樊川开口,终究是自己耐不住了性子问:“你不在江南水乡里呆着,跑到这西北荒漠里来干什么?”
樊川回着话说:“因为知道家父早年时曾在西北游历过,广交天下英豪,因此我也学着父亲的行为,来历练自己。”
夏国的将军听得樊川这个马屁拍得隐隐而响,便是笑道:“你比你父亲,杜上人,更懂得跟人交往,更懂得跟人说话。可惜这里不是江南,这里是西北,这里是荒漠,这里的人都讲着明晃晃地利。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是借着故人的面子看一看他的遗子,既然酒也喝了,肉也吃了,情说完了,便说一说利。你能给我什么?”
樊川便笑着说:“将军若是能给我什么,我便假以时日能反着十倍的利给将军。”
夏国的将军听了这话便是“哈哈”大笑不止,拍着桌子,对着左右的两个裨将笑着说:“你们看见了没,你们看见了没,这个黄口小儿,开口便是猖狂啊。什么都还没做,什么都还没有,就敢张口说反十倍的利。”
左右的裨将听了便是大喝一声:“小子猖狂!不得无礼!”
樊川也不惊,自己仍旧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不急着回话,慢慢地喝着这杯酒,其他人便都静了下来,看着樊川如何去饮酒,于是整个帐中便是听得樊川的喝酒的咕噜声。
喝完之后才回着话说:“将军不知我,又怎知我不行呢?正如同将军又未曾跟我饮过酒,又怎知我酒量多少呢?”
夏国的将军一听便是又是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说:“好,好,好,初看觉得你不如你父亲猖狂,再看,便觉得你胜过你父亲。当初与我相识,我要他给我利,他张口就是五倍,你小子比你父亲猖狂,敢说给我十倍的利。你可知道若是在这里,说了谎话的人会被割掉舌头,不让他再说任何一句谎话的,然后再折磨个五日,丢到沙漠里,让他自己去死。”
樊川笑道:“将军见笑了,对樊川而言,做商最重要的是信誉,不欺人言语,更不欺自己的真心,若是做不到,别说将军派人割我舌头了,我便是自己先割了舌头,然后自绝于世。”
夏国的将军一听不自觉的回道:“这么说来反而是我的决心小了,你的决心比我更大了。”
樊川笑道:“将军说笑了,商人立信是根本,失了信,便没了根本,没了根本,我又怎能活在这个世间。若是活不下去,自然就是死,不必别人动手,自然有老天来收我的命。”
夏国的将军看了看樊川点了点头说:“好,爽快,但我不信,你若是喝酒今日能喝醉我,便是信你,你求什么,我便是先给你应什么。”
樊川举起酒坛倒满了酒,迎着将军说:“好,我若是比将军先倒,便是没有任何张嘴的资格,到时候随意让将军处置。”
夏国的将军便是一拍桌子,两个裨将便把将军的桌子抬了下来跟樊川的桌子拼在了一起,两人便是痛饮了起来,吆喝声大到在外面的汤女都听得清清楚楚。
汤女在外面翘着脚听主帐里的声响,看着里面的灯光摇摇曳曳地晃个不停,看不清那个影子是杜樊川的那个影子是别人的。
直到月都西下了,日快升了,杜樊川才从主帐里出来,手里提着剑,挺着身子,迈着步子,与往常一般,只有脸上腮变得红润,仿若是涂了女子的腮红。
汤女赶紧迎着问:“如何了?”
樊川使了个眼色,什么话也没说,便是继续往前走,汤女便也没有再问跟着樊川一起往前走。直到到了苏家的帐篷,见冯驼头也没有睡,等着樊川。
冯驼头见樊川回来了也赶紧问:“如何了?”
樊川这才用掌抵着自己的腹部,用力一按,把肚中的酒水整个给吐了出来。樊川抵了三次自己的腹部,吐了三次,吐得自己觉得胆囊都在颤了后,才知道终于吐得干净了。
樊川从未想到李叔教给自己的饮酒偷贼的方法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用到,若不是因为会这种方式,自己或许早就躺在了夏国的军营里,明日自己的头颅或许就会丢在沙漠里的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等着黄沙掩埋。
冯驼头在一旁着急,但是也不敢催,等到樊川吐完了三次,才看到樊川举着手吐出了两个字: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