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问:“要我去寻一寻吗?看看有什么蹊跷?”
倾心摇了摇头说:“不,如今动不如静,就再等两日,若是樊川还是没有消息,我只能起身亲自往秦州的秦国公府邸,谢罪了。”
临渊当然知道,这个罪是千千万万不能谢的,若是承认了把郁儿弄丢这事,别说苏大老爷想让倾心与樊川开西域的商贸线路,连能不能离开秦国公的府邸都难说。
苏家与秦国公会交恶到什么程度更难以去估量,这些倾心比樊川更清楚,可是再清楚也没有任何用处。世上有些事,就是会发生,而你,而人,只能看着这些事一点一点地发生,自己却无能为力。
临渊问:“那,那封信,你现在回给秦国公的信,快马的话明日就到了秦州了。”
倾心笑了笑说:“不急,等一会儿。”
等了颇一会儿,玲珑笑着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刚刚倾心给秦国公信使手里的信。
倾心拿过来看了看,确定了下信没有任何被打开的痕迹,对着临渊摇了摇,又交给了玲珑,让她把信烧了。
临渊想了想说:“信是空的?”
倾心也点了点回道:“不,信里的有纸但是一张白纸,我让玲珑安排小厮,待那人离远了,再从他身上摸了回来。我已给足了他银两,若是回到了秦国公的府邸,说信丢了,我断定秦国公也不好再来问我,只能等着我们到了秦州去拜他时,他才会问。不过也就是苦了那个送信的信使了,希望他别因为害怕,就带着银两逃了,连秦国公的府邸都没回去。”
两人说话间,便听到钱庄那里闹哄哄的,临渊跟倾心一同往后宅的院子里望,便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刘云山颤巍巍手里抱着一个人在院子里跑,寻着倾心,口里喊着:“大姑娘!大姑娘!”
临渊比倾心反应更快,一个箭步便是飞奔了过去,接过刘云山手里的人,临渊仔细一瞧,确实是他在心里想的人。
临渊接过人后,刘云山便是整个跪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玲珑听到了叫喊声,也赶紧把手里的信烧得干净了赶了出来,看倾心要起身,便是赶紧说:“阿姐,别动,我去看。”
等玲珑赶到时,刘云山已经晕了过去。临渊把怀里的人交给了玲珑,待玲珑颤了几下,才回着身子给倾心看怀里的人。
倾心看了看玲珑怀中的人,亦然是跟自己心中猜的一样,果然是郁儿。虽然想去看,但是自己身上却一下子疲软了下来。
玲珑看了,便是抱着郁儿往倾心身边赶,倾心就越来越把郁儿的样子看得清楚了。
郁儿一身都是血,血多到快要把整个衣衫侵染透了,身上不知受了如何重的伤,脸上却有着许多细小的伤口,整张脸似乎发起了烫,红得涨了起来。玲珑叫了几声郁儿的名,郁儿只是一脸的难受,整个五官使着劲力地往一起扭曲,回不了玲珑的回话。
钱庄的伙计早把这两日一直呆在钱庄外的郎中叫了进来。倾心就预计即便樊川回来了身上也少不得刀伤剑伤,因此早早就预备好了郎中。却未曾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临渊跟郎中在院中说着刘云山的伤势,玲珑着急着喊道:“郎中,郎中,快来这里看!”
郎中要来,却被临渊按住了,让他继续去看刘云山的伤势。
玲珑着急还在那里喊,倾心赶紧说:“玲珑你抱着郁儿过去,别让郎中过来!”
玲珑这才猛地觉察到,口里念到道:“玲珑啊,玲珑你怎么这么笨啊!”
等玲珑赶过去一看,刘云山已经被临渊与郎中扶起来身子,脱了上衣,这才看到。刘远山的后背的伤口已经糜烂了,前胸还有这两个似乎还在不停地缓慢地流着血的伤口。
玲珑身子抖了抖,心里不自觉地感慨道:”这个叫刘云山的男子是真的要强,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抱着郁儿不停地跑着,也不知道他跑了多久。“
玲珑刚要喊郎中来看郁儿,临渊却先开了口说:“不急,郁儿只是发了热烧了,身上没有受伤,身上的血是别人的。”
玲珑听了临渊这么说才放了心,舒了一口气。
玲珑这口气还没舒完,临渊又开了口说:“不过身上热得怪异,或许中毒了,但别急,刘云山的命更急。”
玲珑心里焦急,想让郎中也赶快看看郁儿,又不想让刘云山丢了命,在那里焦急地跺着脚。
倾心听到了他们的话,便是赶了出来对着钱庄的伙计说:“快去,再找一个郎中来!”
玲珑一听重复着倾心的话说:“对,对,对,对,快点,再找一个郎中来,郁儿等着人救呢!”
临渊把刘云山抱到了屋子里去治,终究是闹腾了一整个白日,临渊跟郎中一起把刘云山身上的大的伤口,一点点用着针线缝了起来,那些已经糜烂的伤口只能重新割了附近的腐烂的肉,露出新肉才去上药,否则那些烂肉能烂到骨头里去。
临渊试了几次想让刘云山张口,说杜樊川如何了,说郁儿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但刘远山仅仅是迷迷糊糊地说着听不懂的话。临渊便放弃了,只能把希望放在刘云山活着醒过来,或者从郁儿那里问出话来。
等临渊跟郎中收拾完刘远山,出了屋子,送走郎中后,夜早就弥漫了下来,压着人的眼。
倾心等着临渊把事情都料理完了,才对临渊说:“刘云山怎么样?”
临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了。郁儿呢?醒过来了吗?能说话吗?”
倾心笑了笑说:“还好没有大碍,但是还睡着。玲珑在照顾郁儿,他确实是中毒了,但不是重毒,只是让人无力,难受而已。看样子并不是想要杀人,而是想要困着人的样子。”
临渊透过倾心看了看她身后的那盏大红灯笼,被风吹得摇了起来。临渊感受到了一身的冷,刚刚在给刘云山疗伤,自己早已紧张得、热得出了一身的汗。如今再被夜里的风一吹,就更冷了。
倾心看到了临渊的冷,便是说:“看样子,雨要来了,快回屋子吧,还不知道这个雨能下到何时呢?”
临渊又叹了口气说:“是呀,仲夏的雨就要来了,接下来便是要连日骤雨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