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凛那个卑鄙小人，用母亲和姐姐的骨灰来威胁他不说，竟然还调用了西夜驻扎在南境的整整十万铁骑，是他小看万俟凛了，他倒是忘了，如今已是储君的万俟凛，同当初那个小小王爷已截然不同。

牧川被云栖一席话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幽才经了内乱，出去凤冥邪教的势力，几乎就更换了大半个朝廷的朝臣，加之兵力不足，如今已没有能力同西夜开战。

为了天下，陛下没有办法不放弃心中所爱。

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排成排走进未央宫的时候，云音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双眼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些手中抱着大大小小锦盒的宫女，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来做什么的？”

见她疑惑问出口，那领头的姑姑上前一步，依旧是十分的尊敬，只是从前这些人见到她时，眼中满满是敬意或是谦卑，如今却只有客气。

“回音夫人，这是陛下赏赐给夫人的东西，陛下吩咐奴婢前来未央宫帮着夫人收拾出宫之物，这些东西也是陛下赏赐夫人带出宫去的，这是单子，夫人可点点看。”

为首之人说罢便恭恭敬敬递上一份册子，云音并未接手，只有些呆愣的看着那些人。

“梅娘呢？”

若是平日，宫里有些什么事，梅娘总是第一个来她身边的，今日这些人都闯进她卧房里来，还是不见梅娘的踪影。

“回禀夫人，梅姑姑清晨已被调往御花园做司花局的掌事姑姑，许是走得急，未能同夫人禀报一声。”

梅娘的不告而别，似乎才让云音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云栖说的放她离开，并非是气急的玩笑话。

带着数十个宫女来到未央宫里帮着云音收拾东西的姑姑名唤芳华，叫人听一次便能记住的名字，是云音很熟悉的人，云栖寝宫中的女官，但云音却是今日才知道她的名字，从前事事有梅娘在身旁，云音不曾注意过她而已。

芳华做起事来比梅娘还要利落些，那些平日里便被梅娘仔细收拾好的东西，落在芳华手中，更是整整齐齐的列在大大小小的红木箱子里。

云音一直坐在殿中的圆桌旁，看着芳华带着人进进出出的收拾着，牧川侍候在她身边，时不时将她手边冷去的茶水换上一盏新的。

她什么都不想要，甚至想要去找云栖问一问，为何突然要送她离开？但牧川将她拦了下来。

牧川说：“夫人知道陛下的性子，陛下决定的事儿，向来是无人能改变的。陛下珍爱夫人，不愿将夫人一生困在这高墙大院儿里，夫人是个活泼的性子，早就向往着宫外的生活，又何必多做纠缠呢？至于这些东西，都是陛下对夫人的心意，若是夫人还想要陛下心中好受些，便收下吧。”

这些话让云音很是沮丧，原来她想要问问清楚云栖何故送她离开，在旁人看来，竟也是纠缠吗？

不管怎么说，云音还是出宫了。天边最后一抹夕阳落下的时候，云栖站在高高的浮月台上，看着那驾载着云音的马车缓缓驶出宫门，看着整个骥都城，慢慢暗下来，直至夜幕暗沉，星河用寂。

“陛下既然舍不得音夫人，为何不亲自去送送她？”

身边人递过来一件大氅，芳华接过便给云栖披在肩上，那大氅看着轻薄，倒是能挡去不少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