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入宫(2 / 2)佞宠首页

宋慎正色答:“惭愧,在下年轻,医术浅薄,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再者,当着前辈的面,在下不敢班门弄斧。”

“哎,哪里!”

瑞王的病棘手,太医院艰难医治二十余年,一贯不求立功但求无过,现已无计可施,烫手山芋,巴不得丢给外人。两名太医对视一眼,大加鼓励,“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切莫妄自菲薄。”

“是啊。能得庆王殿下赏识,又是圣上钦派,必定是人才。”

“你先开个方子,交给我们过目,如若可行,今日便用药试试。”

“瑞王殿下的病,一天不用药都不行,你尽快开个方子来!”

“二位前辈过奖了,在下实不敢当。”

宋慎自有考量,甘愿接过烫手山芋,“既如此,宋某斗胆一试。”

小太监摆好文房四宝,铺纸磨墨,慎提笔蘸墨,心中斟酌妥,下笔一挥而就,快得令太医犯嘀咕。

与此同时卧房

“宋大夫太年轻了,听说才二十七岁,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王全英絮絮叨叨,拧了帕子为瑞王擦汗,“乳臭未干,没准儿是个江湖骗子。”

瑞王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却总是无法安眠:要么辗转反侧,胸闷气促要么服了药昏睡,醒后头晕脑胀。

浑身上下都难受。

“三哥看人,眼光错不了,加之又是父皇派来的,不可怠慢他。”

“……是,并未怠慢他。”

房中弥漫着龙涎香和炭气,瑞王周身忽冷忽热,咳了几声,脸色苍白,唇愈发紫,忽然问:“前天派出去的人,可有回音?”

王全英霎时紧张,环顾四周后,耳语禀告:“庆王下令,又添了两队禁卫,看守森严。所以,目前还没打探到新消息。”

“三哥只是奉旨行事。”瑞王眼中饱含悲凉,“父皇包庇得过分了。”

“公主不幸薨逝,殿下更该好生养病,养足精神,多劝劝娘娘……日子总要继续过。”王全英并不赞同报仇之举,只是选择协助。

瑞王用力闭了闭眼睛,竭力克制情绪,颤声说:“我不明白,我至今想不通,泽宁怎能狠心下得了手?简直、简直丧”

心疾忌悲忌怒,病人一口气梗在半道,噎得整个人僵住。

“殿下?”

“殿下!您别激动,冷静点儿。”王全英吓一跳,“来人呐,立刻传太医!”

“慢着,不必。太医才刚离开,又传什么?”瑞王唇发紫,徐徐调息,硬是缓了过来,淡淡说:“我这是老毛病了,别大惊小怪的,多事时期,万一又惊动病中的父皇,皇后娘娘定会敲打我。”

“唉!是。”

“您歇着,待会儿试试宋大夫开的方子,如果不起效,还得请老太医出马。”王全英惴惴不安,寸步不离地守在榻前。

瑞王平静默许,早已接受自己是个短命病秧子的事实,闭目沉思,迫切想完成遗愿。

门窗紧闭,龙涎香袅袅,熏笼暖融融,帐内一片昏暗。

瑞王右侧卧,微微蜷缩以缓解心疾不适,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默默隐忍痛苦,从不愿露出哀怨之态。

等待中,日色缓缓偏西。

“药呢?”

“小半天了,怎么还没送来?”王全英吩咐小太监服侍瑞王,几次进进出出,焦急念叨:“民间大夫,果然不可靠!不仅靠不住,还妨碍咱们传太医,唉!”

宋慎清晨入宫,耐着性子,遵守繁琐宫规,直到申时末,才被禁卫们带回瑞王处。

一碰面,王全英便生恼,微笑说:“哟,宋大夫,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咱家还以为,你早已出宫了呢。”

宋慎一眼看出对方不满,无奈解释:“宋某开的方子,须得太医院批准了,才能抓药煎药,药一煎好,立刻赶了过来。瑞王殿下怎么样了?”

“在歇着,等着服药。”

“让殿下久等,真是不应该。”

王全英站在台阶上,鼻孔朝天,俯视禁卫手中的食盒,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问:“太医院审查了半日,别是方子不妥吧?”

宋慎告知:“太医院的院使亲自批的,他们允许宋某试一试。”

王全英无法,只能催促:“既如此,赶紧的吧,我们殿下一天也离不开药。”他边走边问:“你这药,苦不苦?”

“良药苦口。”

“一天几剂?”

“一剂。”

“什么?才一剂?”王全英讶异停下脚步,满脸狐疑,只差没直斥“你到底懂不懂医术”,皱眉问:“殿下发病时,太医院的方子至少一天两剂,三剂也常见,你居然就开一剂?”

宋慎好整以暇,反问:“公公认为剂量越大越好吗?”

“这……”王全英无言以对,一边走,一边嘟囔抱怨:“你这药,也不知殿下肯不肯喝。你们这些大夫啊,不知让殿下服了多少药,几乎当饭吃、当水喝,却不怎么见效,白白受苦!唉,你们究竟开的什么方子?”

我初次问诊开方,却成了你口中的“你们这些大夫”?

宋慎一笑置之,看了看禁卫提着的食盒,胸有成竹道:“惭愧,宋某医术浅薄,不敢保证方子一定凑效,但敢保证,殿下肯定会服用的。”

“呵呵呵。”王全英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宋大夫倒是有把握。”

“不信呐?”宋慎挑了挑眉,“要不打个赌,公公若是输了,就答应宋某一件事,怎么样?”

“嘁,宫里头,谁同你打赌!”王全英矮胖,仰视民间大夫,顿了顿,却忍不住问:

“假如你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