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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蔡县。

一所普通的民宅内,穿着破旧衣衫的妇人拉着孩子,眼神里充满担忧,小声道:“当真要去参加那红巾军吗?”

男人握着妻子的手臂,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平静地道:“红巾军的兄弟为了救咱们的孩子,被那群色目人眼都不眨的就给杀了,你就当我是去替他偿命了吧。”

妇人知道没法再劝,俯身将孩子抱起,呜呜的啼哭起来。

男人不忍转身去看妻儿,取了一把镰刀,嘶哑着道:“我爹腿脚不好,孩子又这个家就辛苦你了。”

妇人闻言更是伤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孩子不明所以,也瘪起嘴嚎啕大哭。

男人咬了咬牙,眼神坚毅,决绝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爹?”

门外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叟,髯发如霜,盘坐在地上,身边放着一把锄头,头上赫然系着一条红巾。

见儿子出来,老叟用手撑着地,费力地站起身后,将手上的灰土拍掉,一瘸一拐地走到儿子身边道:“走吧,爹陪你一道。”

“可您的腿”

老叟突然狂笑起来,笑着笑着,浑浊的双眼中留出几滴热泪,缓缓道:“当年就是这些蒙古、色目人辱骂你娘,我上前理论了几句,他们便将我的腿打断了,你娘忧郁成疾,不久就过世了。”

越说越是激动,枯瘦的下巴微微颤抖起来,恨声道:“我就想着,咱们平头百姓的人家,没法子与人家争,就只能忍着。可倒是好嘛!如今连我的孙儿都要受这份穷气,咱们家的祖上还出过将军哩!怎么到咱这辈子就窝囊成这样了呀!我气不过,我气不过啊!”

男人被父亲的话打动,两股热泪留出,劝道:“爹,儿子去便好,替你”

老叟挥了挥满是老茧的手掌打断儿子,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道:“你比爹有骨气,爹的仇你可以替爹去报,但你娘的仇,爹得”微微侧过头,将眼眶中的泪水擦干,一字一字地道:“爹得亲手去报啊”

男人喉咙发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劝慰的话语咽了回去,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说罢一手将锄头和镰刀拿起,一手搀扶着瘸腿的父亲,父子二人坚定地朝县衙走去。

韩咬儿正提着一柄长刀,伫立在县衙外,身前躺着三具无头死尸,三个卷发碧眼的头颅滚落在附近。

一队官军冲出,手持长矛对着韩咬儿,县尹站在其后默不作声。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上,将这贼人给我宰了!”

达鲁花赤也在县衙之中,出来后见到这样一幕,慌忙下令。

听到声响,转瞬之间道路中冲出无数头系红巾之人,将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你们这是造反!”

上蔡的达鲁花赤吓得面无血色,大声指责道:“快将他们给杀了!快上!”

韩咬儿一手倒提长刀,一手指着官军厉声质问道:“你们当真要为这狗官卖命,来与我们手足相残吗!”

官军都是汉人组成,与在场的不少红巾军都是乡邻,听罢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达鲁花赤更是慌神,冲旁边的县尹下令道:“快让他们除贼啊!”

想着身旁之人配合赫厮、秃赤等人强抢民女,在县衙饮酒作乐的荒唐模样,县尹冷哼了一声,朝达鲁花赤步步紧逼,反问道:“除贼?”

“你,你想干什么?”

县尹将卫兵的配刀抽出,一刀攮进达鲁花赤的腰腹,冷笑道:“自然是除贼。”

达鲁花赤不可置信的倒在血泊之中,县尹遂将官服脱下,高声道:“朝廷如此纵容蒙古、色目人,却将我汉人逼得走投无路,这官我不做也罢!”

“干得好!”围着的红巾军莫不喝彩。

一众官军也将阿速军的暴行看在眼里,早已无心镇压,此刻也学着县尹将兵服脱在地上。

韩咬儿找准时机,差人将红巾递过去,驻军都已转投红巾军,百姓更是信心大增,两炷香的时间内,整个上蔡县的军民已经尽系红巾!

县尹平日里颇为清廉,颇受百姓爱戴,韩咬儿遂与他共同商议埋伏之事,只等赫厮等人逃回上蔡后,将其一网打尽。

李喜喜虽然马术不够精湛,追不上奔逃的元兵,但其竖起双眉,拎着巨斧如鬼神下凡一般的模样,让一众逃军闻风丧胆。

保命要紧,为了负重更少,跑得更快,装满珠宝首饰的箭囊和蒙古弓都被士兵扔到身后。

李喜喜见状嗤笑道:“好一群丢盔弃甲的蒙古精锐!”红巾军众人勒住缰绳,放声大笑,看着赫厮所部朝着上蔡方向越逃越远。

“不急,让他们先跑远点,一会再追。”

曾经以“赶羊”战术为傲的蒙古骑军今时今日居然被一群毫无战斗素养的红巾军“圈养”起来,其中的差距和变化之大可想而知。

狼狈逃窜的赫厮随处感到风声鹤唳,不敢驻足,直奔上蔡而来,殊不知韩咬儿等人已经为他布置了天罗地网。

“大人,现在应该安全了。”一个千户喘着粗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