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以后,秃赤随徐左丞去交接其他几支汉军,留赫厮领着阿速卫军继续逼近颍州。
副将走近他身旁恭声道:“大人,再往前五十里便是颍州城了,不如就地扎营,等待其他兵马前来会合。”
赫厮晃了晃手里的酒囊,发现已经空了,浓眉皱起,不耐烦地看了眼不识趣的副将,将酒囊砸到他的头盔上,愠怒道:“秃赤给了你好处吗?”
副将被骂得一愣,不知所以。
赫厮转了转脑袋,筋骨处传来“咯咯”的声响,撇了撇嘴,指着副将道:“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如此蠢笨?秃赤向来胆所以才去与那徐左丞整顿汉军,意图包围城池。你也不好好想想,阿速铁骑尽在我手,颍州不过一些乱民而已,如何能够阻我?只要趁着秃赤他们不在,我们去将叛逆的妖人抓了,等回到宫里,功劳可就都在我一人头上!”
副将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扶正被赫厮砸歪了的铁盔,咽了下口水,垂首道:“那我这就去安排。”
“哼,还不快去!”
收回目光,赫厮打了个哈欠,与左右兵士打趣道:“都走快点,待会进了城,我是要先睡一会的,至于其中的财宝和女人,你们就随意处置吧。”
兵士一听此言,欢呼出声,伸着脖子往远处瞧了瞧,巴不得赶紧见到颍州城。
同一时间,城外的树林中人影攒动,满是设伏于此的红巾军。
“元兵加快了速度,估摸着不出半个时辰就要到了。”低声言语的正是盛文郁,刘福通和杜遵道等人也都亲自出城埋伏。
刘福通眯着眼看向杜遵道,笑道:“杜兄弟果然神机妙算,这伙色目骑兵果然耐不住性子,径直攻来了。”
杜遵道闭着眼睛靠坐在树旁,被其夸赞后面色毫无波澜,平静道:“消息已经打探清楚,接下来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便要看刘元帅的本事了。”
刘福通呵呵一笑,站起身道:“若想钓到大鱼,鱼饵还得喂足,这一趟我亲自去,诸位张好网便是。”
杜遵道闻言睁开了眼睛,盯着他饱含深意的笑容,若有所思,没有出声。
盛文郁看着刘福通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在旁边快要睡着了的李喜喜,心中冷笑,看来这刘福通是特意将他留在这里监视着大家的动向。
刘福通挑了五十名教中好手,飞身上马,朝阿速卫军的方向奔去。
李喜喜悄悄地微眯双眼,见杜、盛二人没有异动,才继续闭眼装睡,心中却忧虑重重,虽然早有准备,但毕竟是亲自诱敌,还是对刘福通的安全非常担心。
半晌过后,刘福通率领的五十骑就与阿速卫军的先头部队相遇,红巾军人马装作大惊的样子,调转马头便跑,高呼道:“元兵来了!快跑!保护刘元帅!”
前锋的千户见了,不敢耽搁,赶忙到中军向赫厮禀报。赫厮大喜过望,“我就说这些乱民不足为惧!没想到贼首倒送上门来了,来人啊!吩咐下去,全军冲锋,生擒贼首者重重有赏!”
主帅如此下令,兵士哪里还顾得什么阵型,前锋、中军、侧翼等部一股脑地策马冲锋,呼喊着就追击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兵士兴奋地嗷嗷直叫,拿出蒙古弓便欲向刘福通射去,可手习惯性地往箭囊中一摸,却只抓出一些抢来的首饰,不禁郁闷无比,嘴里嘀咕着污言秽语,只能抽出环刀向前尽可能快地奔袭。
刘福通等人早有准备,穿着城中搜集来的最精良的甲胄,骑着最精壮的马匹,带着后方的元兵朝设伏的林中策马狂奔。
听到动静,李喜喜蓦地睁开双眼,沉声道:“来了!”
以逸待劳的红巾军立刻打起精神,将准备的绊马索和马叉等长兵握在手中。杜遵道站起身,将衣服上的尘土拍掉,鼓舞士气道:“刘元帅以身犯险,亲自诱敌深入,我们决不能让冲进林子的元贼活着出去!”
呼吸之间,马蹄声已至,众人也是第一次同正规的元军作战,屏住呼吸,等待命令。
刘福通等人马术毕竟比不过阿速军的将士,眼看着距离越拉越近,朝左右喊道:“钻进树林!”
尾随其后的阿速骑兵狞笑着挥舞环刀进行追击,红巾军转瞬之间就有几人被砍落马下。付出了十来条性命后,刘福通等人才尽数钻入树林,阿速骑兵哪里甘心放过他们,跟随着进了林子。
盏茶时间过去,刘福通等人拼了命将千余骑士兵引了进来。杜遵道见状挥手下令,绊马索扯起,元兵人马顿时跌落一片,盛文郁率领着部众突然冲出,手持着各类长兵向元兵刺去。
“不好,有埋伏!”
赫厮等人还没来得及冲进林中,突然冲出来了无数义军,人人头系红巾,如一片红色潮水般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