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然大声敲门，高喊着要见头领，不多时，他就被贼人带了出去。

“子然啊，你有什么事要急着见我？”

心情不错的贼头语气温和，与桌上狼藉堆放着的人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曲子然不得不强忍着恐惧与恶心，与贼头对视片刻后给对方跪了下来。

“首领，我想问您，您说您家里有一个儿子与我年纪相近，这是真的吗？”

“哈哈，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如此，请首领想一想，如果你回到家中，看到的是被烧毁的村庄以及妻儿的死尸，那时你的心情会是怎样呢？”

贼头沉默了，他仔细打量曲子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好半天才开口。

“你想给你的乡亲们求情，是不是？”

“是！”曲子然毫不隐瞒，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头领和各位兄弟们无非是为了吃饱饭，外面的尸体有很多，足够你们离开这里的量了。所以，请别再杀害活着的人，就当是为了您家中的家人积德，让你们能够顺利地团聚。”

闻言，贼头还没说话，他的一个手下就抢先呵斥起曲子然来。

“混账，你没看到那些尸体要么烧焦了，要么就沾满了泥和灰，怎么吃？”

他这一开口，立刻就有人附和。

“就是就是，你以为我们之前没想到吗？再说了，上午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被埋起来了。与其花力气再挖开，不如吃西屋这些现成的，而且小孩子的肉比大人的好吃多了。哈哈哈……”

其他贼人都是一阵哄笑，曲子然实在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开心的，就因为这样的理由他们就屠杀了一个孩子，直是禽兽不如。

“那就再挖开！”

曲子然的喊声将那些笑声压了下去，因为已经有了觉悟，曲子然的气势让贼人们都惊讶地住了嘴，随即他们就恼羞成怒了。

贼人狠狠一个耳光抽打在曲子然脸上。“小兔崽子敢命令我们，找死！”

曲子然被打了一下，嘴角和鼻子都流出血来，但他根本没有在意，只是死死地盯着贼头，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首领，您放弃杀这些孩子的打算吧。因为你们已经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你他娘的还敢说！”

贼人还要殴打曲子然，贼头将他拦了下来。

“子然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出来之前已经和孩子们商议好了。他们已经将大门堵上，你们想进去的话肯定要废一番周折。一旦你们企图破门，他们就会大喊，将你们吃孩子的事告知外面的父母。您之前也说不想生事端，想必是清楚：只要是为了孩子，父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所以，为了不两败俱伤，请您放过孩子们吧。”

贼头目光闪烁，对手下吩咐道：“你透过窗户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多时，贼人气恼地返回，对贼头点点头。

“真应该早点杀了这个小子！”

“杀就杀！”曲子然硬气地回应一句，眼泪却不争气地流出来。

“反正我也是没人要的孤儿，从小就没见过爹娘。就算是被你们杀了吃掉，爹娘也不会知道，更不会伤心。只是，我最后悔的是，这辈子没体会过被爹娘疼爱的感觉。别人家的孩子被欺负了可以找父母撒娇，我被欺负了却只能在被窝里偷偷流眼泪。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杀了我吧！”

“嘿，你……”

“够了，老四。你也有孩子，看到他，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贼人顿时无语，撇撇嘴不再说话。

贼头对曲子然招招手。“子然啊，过来让我看看。”

曲子然听话地走到贼头面前，后者轻轻抚摸曲子然的头。

“子然啊，如果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愿不愿意认我做义父呢？”

“老大，你开玩笑呢吧？”

不顾手下的惊讶，贼头说：“这么聪明勇敢的孩子去哪找？有了这样的义子，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再说了，他说的话难道没有道理吗？”

贼人们也觉得贼头说得有理，但还是不太愿意接受。曲子然却没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爹爹，受孩儿一拜！”

曲子然说着就猛给贼头磕头，后者高兴极了，赶忙将曲子然扶了起来。

“好儿子，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多谢爹爹。”

曲子然起身，笑着看向贼头。他的笑容是真心的，但不是因为多了这么个义父，而是为了获救的乡亲们。

贼头又喜不自胜地打量曲子然一会，越看越喜欢，便对手下说：“我现在有了义子，我就得兑现承诺。你们也刚刚听到了，现在就行动吧，收集够六个人的分量我们就连夜离开这。”

曲子然不由得脸色一变，果然，贼头又补充一句：“我义子随我们一同离开。”

“等等！”曲子然忍不住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