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凝染带上竹语竹香去了大夫人的碧春园。
虽说大夫人早有言明不必前去,但凝染知道大夫人不喜这些庶女,既是如此,未防大夫人日后挑错儿,怎么着凝染还是要走一趟的。
毕竟她得寒症的小半个月,期间已免了一次请安,但昨儿个大夫人又给自己送了料子,凝染诺是不走这一趟怕是要被府中人说道了。
远远的,凝染便瞧见了站在檐下裹得厚实的碧蓉与碧彤,二人自然也瞧见了凝染,却依然无一丝要禀报之意,凝染见状也只笑笑,待走至二人近前,竹香忙上前给二人手中各塞了个荷包,才道:“这化雪之时冷意最浓,二位姐姐辛苦了,四姑娘特来给大夫人请安,劳烦二位姐姐代为通传。”
二人推拒着荷包,碧蓉看着竹香面上有丝犹豫:“可真是不巧了,大夫人自四姑娘入了病气,便一直忧思不已,夜间更是长吁短叹,昨儿个听闻碧蓉姐姐说四姑娘好全了,心情好了不少,以致晚间倒没了睡意,今日才用完午膳,便有了些困意……”
话是对着竹香,可话中之意却是说给凝染听的,凝染面无怒意,朝二人笑道:“无妨,是我让母亲太过担忧,日后我定会保重好身子,不让母亲担心。”
竹香又将荷包向碧蓉碧彤推了推,紫涵这面无表情的收了下来:“四姑娘心意奴婢晓得了。”
“既是如此,你们二人何人引路?”
“引何路?”碧蓉不由有些疑惑,四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母亲既已歇下,我本意想在屋外等候,奈何碧蓉点醒了我,前阵子为了我的风寒而让母亲忧思已是我不对,既然如此,当是好好保重身子,我且先行在隔间等候,想必母亲醒后知晓也会赞赏碧蓉的。”
一番话说的碧蓉瞪圆了眼睛,碧彤张了张嘴,二人此时想要反驳也找不出个理儿,但心中对凝染说出这话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碧蓉脸色黑沉的带着凝染转了个弯儿,到得西侧间,还未等竹语推开门便转身离去。
竹香关上门,为凝染取下披风,这才一脸忧愁:“四姑娘,以往……您不是都说只有静候门前,不惧风雨,才是最能体现姑娘的孝心吗?”
“是吗?既然如此,你身为我的贴身丫鬟,也是时候表表忠心了,你且去檐下候着,待大夫人醒了,派人前来知会,也好有人通报不是?”
竹香听后并未离开,依旧站在原地,面上带着些不满道:“四姑娘,奴婢心中倒是愿意去外边儿守着,可是奴婢想着,檐下没遮没挡了,若是病着了怎好?奴婢自小便跟了四姑娘,贴身照料这么些年,也将您的喜好谨记于心,若是贸然假手于人,四姑娘怕是会不习惯,但若是因此过了病气给您就是奴婢的罪过了。”
这屋内虽说并非梦笙阁那般暖和,但好歹凝染手中捧着的暖炉袅袅有一丝白气冒出,且在这儿总比呆在毫不遮风的檐下来得好。
以往初一十五凝染来请安,竹香总是推脱或是将竹语孙嬷嬷推出,从未陪着凝染来过碧春园,她自小便是大夫人拨来给凝染的,虽比不得那些闺阁小姐,但自小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有什么重物可都是竹语这种二等丫鬟做的。
更何况,她才不想跟着来受罪。
竹香心思转了转,说话的间隙偷摸稍稍着抬头瞥了一眼凝染,见凝染直直的看着她,不知怎地心中跳了跳,让她有些慌乱,不由匆忙低了头。
竹香等了半饷,并未等到任何回复及凝染发话,想到方才那一瞥,额角不禁出了些冷汗:“奴婢认为,四姑娘不若让竹语在檐下守着,一来,竹语自幼做惯粗使活计,身子康健;二来,这等待的时辰一长,四姑娘枯燥乏味之时,奴婢也能陪着四姑娘逗逗趣儿。”
“外边儿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