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啊,钱啊!
……
这些日子,刘中诚持续在为田家几位长辈的事费心奔走。
县衙上下没有他不认识的人,可是谁也不敢拂了县令大人的意思。
刘中诚人晒黑了,还瘦了不少,卧病在床的刘夫人看了都心疼。
“你们也帮忙拦着他一点啊……现在到初都是灾民,外头那么乱,他一个人在外边东奔西跑的,要是碰上点什么事,或者被人讹钱,可怎么办……”刘夫人愁容满面。
“夫人别担心,如今城里没有那么乱。大家都指望林家大小姐早日挖好海井,不说解了这旱灾,起码多少能保住点收成。”仆妇安慰道。
“海井哪……”刘夫人不说话,看起来更愁了。
不止刘夫人,刘县令更是焦头烂额。
州府派人下来了解情况,想看金沙县这种富商扎堆的地方能不能匀一点给别的城,何曾想听说了海井的消息,话里话外都夹枪带棒地讽刺刘县令异想天开。
刘县令听了窝火,却只能忍着。
州府的人空手而归,走之前还要膈应刘县令几句。
“人家小姑娘想不明白事,你堂堂一个地方官也想不清楚?哎!没话说你!我看你这乌纱帽睡觉也戴着别摘了,反正也戴不了几天了……”
我呸!
刘县令憋着怒气把人送走之后,回家咕咚咕咚连干两大碗茶。
海井那边有林熙熙盯着,他心里记挂,却也不能每日都去,怕被百姓们指着脊梁骨说县令没用,闲得发霉就算了,还天天惦记林家的劳动果实……
“大人别忧心,既然那林家大小姐那么有把握,就放手让她去干就是!等回头真的成了,再给他们林家一些名声上的奖赏,也就两全其美喽。”师爷在旁边努力摇扇子。
刘县令又啖了口茶,“话是如此不错,可我就怕阿诚这小子再出什么乱子……”
令刘县令感到欣慰的是,这一日,刘中诚忽然就跟小厮说,打今天开始,他要继续用功读书,最近都不往外跑了。
刘县令夫妇自然是乐得高兴,却不知道刘中诚反手就给他们来了一出金屋藏娇。
……
挖海井的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正如老工匠们所预料的那样,林熙熙选择的点地下结构复杂,而且经常遇到大块的石头。
在这个没有先进工具,只能靠人工手凿的年代里,所有本来困难的事情变得难上加难。
除此之外,挖井队里的有些人心已经散了,他们觉得林熙熙的决策是错误的,认为继续这么下去,如果之后真的没有挖出海水来,他们一定会被嘲笑得体无完肤。
这一切,林熙熙看在眼里,却有口难言。
因为只要她哼一声,黑猫会就嚷嚷着“我两爪子上去就能成”。
也不是她想干这种劳民伤财的活,只不过要是这井突然自己就通了,势必会引起怀疑。
她千防万防的,就是不能让别人认为她是个懂得妖法的怪物嘛。
吃了林家的饭,还被林熙熙上点金阁请来的灵田空间好好滋养着,黑猫也不好意思不干活。
这天夜里,等林熙熙睡着之后,黑猫从房梁上跳下来,悄悄出了屋子,独自向海井口去。
夜里的城郊静悄悄的,星光稀疏,一只小黑猫灵活地跳上了砖台,下一秒跃入井内,不见踪影。
次日,林熙熙照例早起,用早饭的时候发现黑猫没有像平时一样主动出现,便趁着芦青她们还在布菜,用意念呼喊了几声“炭球”。
好半天过去,既没有喵声出现,也没有意念回应,林熙熙疑惑地抬头朝房梁上几度张望,果真没有见到那团黑色毛绒。
“芦青,你早上见过炭球吗?”
芦青摇头,“没呢。”
“哦。”林熙熙沉吟片刻,“一会儿我们出门之后,让芸香她们在房里多布些吃的。炭球要是回来了,也不用到处觅食。”
“炭球真有福气呢。”芦青吟吟笑,转头就将林熙熙的要求吩咐了下去。
但林熙熙还没出发,黑猫突然回来了。
它腿上有伤,身上的毛也脏了大半,唯有那一双澄净的灰色眼珠,依旧明亮干净。
有人要害你。说完这句,它如同一座小山似的,重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