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医生您早。”
“嗯。”明显上了年龄的老医生乐呵呵的点点头。
“小同志哪里不舒服哇,你觉得、你该吃什么药合适啊”
常巍:“······”
“没有不舒服,不疼也不痒,就是我觉得我身上老在不停的在长东西。”
老医生闻言坐在软椅上的腰背直了直。
“不停的长东西?很罕见啊、啊!”
随即满脸严肃,轻咦了一声。
“咦?脸色不错啊,年纪轻轻的,伸舌头我看看。”
常巍依言伸舌头。
“手伸过来。”边说着,却是不等常巍撸袖子,老爷子直接越俎代庖抢过来他手臂,按在木桌小枕头上固定好。
雷厉风行。
手指搭上去,老爷子沉默半响,发出一声鼻音“嗯·····”
不等常巍发问。
“小同志,你这怎么会是喜脉呢!
没去泰国做过奇奇怪怪的手术吧。”
常巍“???”
“看来不是·······
你这个情况比较罕见,也复杂。
先去做个全身检查吧,核磁也做。
我们院正好来一个‘飞刀’的凌医生,他核磁很会看。
做完先拿来我瞧瞧,我再厚着脸去找他。”
“哦好。”常巍应着。
然后老爷子接着说了声:“精神科也去检查一下。”
常巍:·······
“嗯。”
第二天。
“小常,这个····情况不是很好,有点复杂。”罗医生皱着眉,语气不善如临大敌。
“昨天就当我口误,你现在还不如怀孕呢。”
“起码重新发现自己性别,还能开始不一样的乐趣。
如果真是个女孩儿还有的氵······唉”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话犯到了忌讳,老爷子顿住,然后轻叹了口气。
“······”常巍并不觉得,老爷子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说的不合适。
“病灶布满全身了,是恶性。
扩散增值速度很快。
应该不是误诊,凌医生的判断我也是认同的。
但是·····看你这样子,不像啊。”
罗老爷子有点费解,按理说疑难重症他也见过不老少了。
把脉把错这么离谱,还是他十几岁刚学医时做下的糗事。
全身性癌扩散还好端端没事人一样的,他活七十岁也是头一遭见。
“小常,你心里先不要有什么负担。
本来是通知你家属,监护人。然后他们再委婉告诉你的。
既然你爹妈都不在了,也没什么够得着的亲戚。
你可以多往我这跑跑。
但既然都扩散到全身了,甚至***都有了,开刀也不现实。
化疗放疗也先不急。
你就当儿子先养着,
这病千万不能有对抗消极心理,心态要平和。
我先找找古籍,帮你查查。
然后再带你去找我师父瞧瞧。
经过他手的重症癌患者,好了有不老少。
我觉得,我觉得你、你也可、可能······”
说到最后一句,老爷子顾左右而言他,显得有些心虚。
常巍:“·······”
老爷子医术还没怎么见有多高深,这刀刀戳心的刀术确是厉害。
半小时后,常巍拒绝不住应道:
“好嘞,谢谢您罗爷爷。
今天周四还上学呢,周末一定去打扰您。
下午还有课,我先回去上课了。
回见您嘞。”
期间,听闻常巍爸妈是警察,还是为国捐躯的。
并且现有的亲戚也没有血缘关系,很少来往。
当即老爷子就让常巍改了口,
——叫罗爷爷。
一边还长吁短叹的,尾音还抖的特变悠长。
情感倒是很丰沛,常巍想着、这老爷子要是早年改行去横店发展,或许有不一样的天地。
·······
直到常巍走出门拐入转角,老爷子才收回了目光。
“这孩子,
好像从头到尾都平静的很,
静的我都得不停叨逼叨转移注意力。
嗯·········
算球,问问精神科去,可别真有什么傻孩子想不开的病。
活一天也算挣一天不是?”
老爷子忽然想起楼当了下几十年老邻居的李老头,
他外孙女就在前年刚被确证抑郁症第二个月、从楼顶······
“唉,都是好孩子,没什么真过不去的
······”
常巍从医院里出来,闻见一股迥异于医院里面消毒水的味道。
是香味,花香。
风起,一片桃花打着旋儿从常巍眼前飘过。
这个季节,医院移栽的桃花树上的桃花,已经挤满。
他忽然想起最近上课开小差,偷看一本书上的话。
当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满满装着心事。他就没办法留意沿途风景细微的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