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馒头,桔子罐头吃掉一大半,感觉有点困倦,侯爱东靠着大石头想眯一会,待吃了鱼罐头和午餐肉罐头,来了精神才有劲死。
眯了一会,屁股在地上扯潮气,有点凉且潮烘烘的。
站起身子,看见附近有一棵刺杉树,下面的树干有家里的水通那么粗,仰头望,看不见树顶。
树干上的表皮有些柔软滑溜,颜色和垫床的棕垫一个色,在上面比篮球架还要高一点的地方才有枝杈。
侯爱东到树下把绳子往上抛,试试看能不能挂到最下面的树枝上,拋了几次够不着树枝。
人家说上吊时候脚要站在凳子上,上面用绳子把脖子系好,把脚下面的凳子蹬倒,人就悬空了,叫也叫不出声,只要绳子不断,再怎么挣扎都没用必死无疑!
侯爱东搬来三块比较扁平的石块摞在一起,站上面向上面的树枝拋绳子,绳子是够到树枝了,但钩不住绳子。
侯爱东不会爬树,上不去挂绳子。侯爱东体会到,想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人怎么连死都那么麻烦呢!
胳膊甩得有点累,侯爱东想歇一会,打开午餐肉罐头又吃起来,真香!
慢嚼细咽,尽量仔细品味,咽到肚子里的想呕出来再嚼一次,这一辈子还第一次一个人吃一个罐头呢!
侯爱东想起以前看过一本小人书杨家将,上面讲,杨继业威武不屈,宁死不降,头碰李陵碑而死。
石碑,石碑,碑就是石头嘛!
侯爱东打量跟前的这两人多高,鬼脸一样的大石头,自己使劲往上面一碰就碰死了唄!
不行那有多痛啊,死得满脸是血多难看啊?不行,刚才想过这个方法嘛!
侯爱东用小刀挑了一大块午餐肉,嚼着,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侯爱东想起学校初中部边上一户农家有个小伙子,此人侯爱东上学放学经常看见,是个基干民兵,经常看到他背半自动,身挂子弹袋,令人羡慕。
后来没见着这人了,据说自杀了把半自动枪口对着自己下巴,大脚趾头扣扳机,子弹从脑顶穿出来,天灵盖都给掀开了。
这倒是个干净利落彻底解决的好办法,可没地方弄枪去呀!白想一阵子。
反正今天是不想再往山上走了,再走腿肚子更痛了。
胡思乱想过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悉悉索索,有雨点打在树叶上,下小雨了。
实在不行改天再想办法,侯爱东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反正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在找死,又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么死的时间就由自己来定。
这时候,按最理想的想法,应该有一位白发、白眉、白胡子,手拿白马尾拂子的老仙翁出现,收他为徒,把他带往仙界。远离这勾心斗角,尔诈我虞,争权夺利,以强凌弱令人讨厌的世界。
这个理想的归宿,侯爱东曾经想了无数遍,坚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都到这个关头了,可这期待的老仙翁始终不出现,这叫侯爱东非常失望。
侯爱东蹲树下躲雨,决定雨停了就往回走,把桔子罐头吃干净,仰脖子抬嘴,企望瓶里最后一滴糖水也滴入口里。
侯爱东还没有吧唧完嘴,呼呼啦啦上来一帮人把他给围住,有一把猎枪,一把半自动步枪对着侯爱东,侯爱东魂都吓没了,桔子玻璃罐头瓶子从手里掉地上,啪啦,打碎。
刚才拉木头的一个农民小伙指着侯爱东说:“就是他!就是这个老头!”
侯爱东见这架势,估计不是好事,极力申辩:“我不是老头!我不是老头!我还没有十五岁,不是五十岁,我爸爸都没有五十岁。”
这人是什么眼神,能把他看成老头,侯爱东不但晕菜而且气愤,大声说道。在侯爱东的意识里,起码要五十岁以上才能叫老头。
到底是农民,怨不得说,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这点眼力,这点起码知识都没有!
两个人把侯爱东全身搜遍,裤裆下面也捏了两下。
“把他弄到公社去,看张部长咋个说!”
一个穿雨衣像是头头的人说。
拿枪的人把侯爱东推推搡搡往山下带,其他人把侯爱东的饭盒以及吃了一大半的午餐肉罐头,以及还没开启的凤尾鱼罐头一起装进他的挎包里,拎着跟在后面。
这些人走山路有经验,走的快还不带摔跤的。
可苦了侯爱东,下了雨路滑,一行人下到山底,侯爱东摔一手、一屁股泥。
侯爱东被带到老街镇上的公社大院,把他推进门上有“武装部”字样的屋里。&;/p&g;
一个中年人坐在屋中间的凳子上,对面站着一个农民小伙子。
那小伙子一副委屈样,前面放着两把新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