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耳在一旁给她指路,这里的地形和过去没有多大变化,但两个人都从没来过,所以并不熟悉。廖耳需要根据实际情况随时变更路线。
忙着躲避那些警卫们的齐射,注意力被牵制大半的时机,暗中的狙击手行动了。
一声枪响,子弹飞速旋转,向钱七贯头部打来。
风中传递过来淡淡的火药味。
只要翻过最后一个屋顶,密集的街区就在眼前,如果此时后退,后面的追兵会再度围上。
不能后退!
钱七贯踏着一处风眼迎风而上,避开了头部,她想着即使中弹也不是要害,可她忽略了廖耳。
廖耳直觉上要出事,因而关键时刻他侧过身子挡在钱七贯身前。
子弹原本是要打在钱七贯的右肩,被他一挡,就径直从他的左边后背打了进去,射入点正好是心脏的位置。
男人撕裂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迸溅到钱七贯的脸上。
这一刻,钱七贯的眼中只看得见那片血红,就连自己心口的刺痛也忽略了。
她以为自己能够很冷静面对廖耳的受伤,因为有个契约在,他绝不会有生命危险,可事到临头,什么契约,什么保障,她完全没想起来。自打重生后就没有真正发过火的女兵瞬间暴怒!
“哗!”
一念起,身体中原本就不多的能量听从召唤从细小的筋脉中涌出,汇聚到右手。
垂在长袖中的右掌光芒大放,身边五米范围内游离的风都被召唤而来,它们凝成一股绳,被她握在手心。
翻滚咆哮的风绳蜿蜒绵亘,长到十多米还没停止。她扬起风鞭,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狠狠甩去。
街对面的两层阁楼塌掉一半,躲在二楼房间的狙击手还没来得及撤离就被这条透明的绳子卷起,高高抛起,再重重甩开,身体撞在附近的墙上,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这人扭曲变形的身体像垃圾一样落在废墟里。
街道上的紫色烟雾升腾弥漫,后面的追兵人人头上罩着防毒面具,呈扇形合围,枪口对准上方的两人频繁开火。
钱七贯反身挥动右手,透明的绳索如同飞舞的妖蛇,大片的院落被摧毁,追兵们连同他们手里的枪,还有举枪的胳膊被高速旋转的风绳卷成两截,断肢四飞。
她在风眼上踱步,飘忽不定的身影鬼魅般来去,几十名持枪士兵凡是露了头的都在两个呼吸间搅成进风里,残肢脱离躯体,惨叫声此起彼伏,侥幸躲起来的人也被不断倒塌的建筑埋在里面。
吓破了胆子的警卫们再也不敢上前了,没死的人都躲在废墟下惊惧地望着那个魔鬼一样的女人踩着空气消失。
这些事就发生在短短几分钟内。
直到地面上平静下来,藏在地下室的人们才敢推开出口,悄悄出来观望,而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被暴力摧毁的半条街区,和被鲜血染红了的街巷。
此战过后,这片号称是最尊贵的地段上刮起暴虐的风,终年呼号,任何建筑都无法长久矗立,渐渐地,住户们也都搬离了。
而钱七贯呢,她扶着廖耳从街区出来,找了个比较隐蔽的无人院子停下了。
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的后心那里血肉翻卷,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心脏处撕裂般的痛牵扯到每一次的呼吸,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实在无力再支撑了。勉力把廖耳扶上二层的阁楼,看着他心口的枪伤消退愈合,脸色恢复正常,她又扶着墙去处理了沿路的血迹,最后才返回到廖耳身边,眼前一黑,放心倒下了。
就在他们躲在这个小楼中时,甘州的风云再次变幻。
紫色毒气弹在每一个小镇炸开,无数的无辜民众为此丧生,但作为大佬云集的联盟军政中心,人们并不是束手无策。
伊尔克和其他部门的首长联手,迅速调集了一批防毒面罩发放下去;令信息部监控住所有向外联络渠道,争取把消息拦截在甘州境内;控制住各个紧要路段,抓捕可疑人员,连同早前记在怀疑名单的人也一同控制起来。
他们反应的速度很快,但背后的人也没给多少时间,一股不知哪里来的部队趁着大乱围住了军部小镇。
这些人打的旗号尤为敷衍,——“保卫和平”。手持重型火力,各个路口设置关卡,并派人向镇内传信,要求总部派出代表,双方进行一场公平的谈判。
对方要求的人员名单上,几个掌权的部门首长赫然在列。
谈判书摆到了伊尔克的办公室。
伊尔克比谁都清楚,来者不善。
可以不去吗?
不能。
于是,临出门前,他再一次开通了自己的个人秘密频道,向南方发送了一段电波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