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谚语:人情不是债,背起锅儿卖。
俊杰有些心事,不是娶媳妇不高兴,而是自个觉得影响不好。副乡长收大礼,乡长也收,书记也收,这作风慢慢就出了问题。以前民政办老黄嫁女儿,宾客一大半是残疾人,他故意给他们发喜帖,谁不来,不来那民政补贴不好办。俊杰廉价,一直反对酒席,可家亮叔就要这排场。一家人现在还是家亮叔作主,俊杰不得不依啊。
俊杰婚礼酒席过后,他还得忙工作,婚假他不请了。他说要忙着村官选择工作,书记准假,他也不要。
那天,他回下卡村,故意找家亮叔商量。“爸,要不你别再选这副主任了。”“你说啥话,我这副主任是村民瞧得起,选举的,不是偷来抢来的。”家亮叔明显对俊杰的提议恼火。“你说是选举的,我知道,可咱不能凭着面子,要人家实实在在的内心承认。”俊杰知道家亮叔这副主任多半是看有个儿子任副乡长。“咋不承认?你去走访过?还是你以为是你面子?我跑车没少给村子稍过货吧。”“可你哪次没收别人钱,还是顺带。”“你懂个球,我不跑这车,他们有钱也稍不到。”俊杰根本说不过家亮叔。自从家亮叔上任当了副主任,没少跟俊杰争执。
去年为了村里电网改造就没少争执。俊杰主张先从其它村委会开始,反正都能全网改造,就是时间慢些。家亮叔硬是要从木卡开始,这面子啊。走到哪里都夸是他儿子俊杰的功劳,木卡村是,整个木沽都是,那几个月见人就夸,酒席赶集也夸。木沽人都知道,因此俊杰逢人说起这事就解释。不解释不行,让别人以为俊杰自私,认为他在以公事塑人情。
这次酒席也是,那礼金都在全木沽乡出了名。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夸赞,明是夸赞,背地不少人咒骂他是借婚姻敛财。这让俊杰,尤其在领导面前有些难堪。
关于选举,他是铁定不会让家亮叔参加的了。这事俊杰在木卡说,与乡领导也说。领导赞同,这是好事,可一传出去,朱家灿高兴得暴跳,他是稳扎的副主任了,想不到任何人会与他争。夏伟凡不可能,家亮叔让了,没人争了。朱家灿在家盘算着,把裤带一松,啤酒肚随着晃荡。然后他拎起酒瓶,不扯口又是一瓶。“撑不死你才怪。”他老婆见不惯骂着。“你懂个屁,肚大腰圆,不当官也有钱。”他媳妇瞅他几眼就去地里了。他一个人在家自个操心着选举的事。接着又是三瓶啤酒下肚,他从来不喝白酒,白酒醉人,撑不起肚子,腰也圆不了。
朱家灿在家里盘算着,六神无主。对了,得先通气俊杰。聊起家里电话就打给俊杰,俊杰告诉他只要公平选择,他都支持。可他就怕家亮叔参加,这事他硬是左弯右绕的让俊杰给个实话。俊杰告诉他家亮叔乡政府不同意提名候选人,他才稍微稳坐了几分钟。可还是不镇定,马彪重要啊,他是村支书。朱虎平也重要,他会后面干涉选举。这俩人只要支持,这事就有七成把握。可这俩人不像俊杰好招呼,得谈些钱,并且不是一点点就能打瞎他们眼睛。可要是话费太多,能不能划算还是未知数啊。怕也还是需要村民支持的多。这事让他夜夜睡不着觉,总是半夜一个惊颤醒来,一个窝脚把老伴钱梅花揣醒。“你个要死的疯子,你是黄瘟大病,哦哟,你是要瘟收了……。”钱梅花一骂,那声音就在下卡家家户户的梦境中现,家家户户又被吵醒了。可谁也不稀罕探个头瞧。朱家灿起身又是一瓶啤酒,靠在床头自言自语的盘算着,钱梅花才又打起呼噜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