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的劳动是繁忙的,没有任何懒散空闲。说要赞扬矿工们的时候,高大的舞台上那除了形式以外他们又真正得到了什么?我得到了那份职业的自豪那是因为我今天能够告诉你们这些!不,还有,矿工们热爱劳动,当然就热爱着生活!我们时常站在光辉的舞台。
于是在第二天早晨七点,我被工头杨富成安排插在早班,一共九个人,开始了我人生第一份工作。
第一次穿上劳保服,没有字样标志,那是我从小摊上买的,劳动布料。戴上安全帽,不多时头皮就开始发痒,罓气的缘故。矿灯斜挎在腰间,水鞋有些尺码不合,我往里面垫了几层纸板,特别富有弹性了。浑身感觉不自在,有些束缚僵硬。
顺着工棚沿着一片绿化树林直过,爬上几十蹬坎子,过了一块草坪,来到了错综复杂的轨道区域。
第一映入眼帘的是坑口的牌坊。用红色模块拼出的大字“亲人的期盼”横在牌坊梁上异常显眼。它显得特别新鲜,估计经常有人照管这最重要的提示。顿时内心泛起一股热浪随之又在平静之下异常的悲弱着波涛汹涌,瞬间整个人的内心满是慈善、温和、祈求平安这样的字眼。
牌坊下的钢轨错综复杂,岔道直道十几条在坑口形成一个小型火车站,与侧面对面的山坡交织出一幅二战时期模样的黑白画。有些凄凉且又机械热闹着。低矮的滑轴线有些刚到我的耳朵高度,铺成一张大网拉扯到远处。铁轨坑洼让走路巾巾绊绊,特别困难,一滩水一滩泥的夹在轨道中间。
“小伙子注意,机车来了。”一个工友提醒我。
只见闪烁着耀眼火花的机车从我身旁飞驰而过,他拽了我一把,把我撩过一道铁轨的位置。吓得我一身冷汗,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差点没吓死。大多数第一次来矿山的人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搞不清楚机车会走哪里经过,由于铁轨排列太多,经常会把一个车道的左轨看成是另一个车道的右轨,这样昏糊混乱。因此矿山上机车撞人的事故时有发生,我的一个表舅就是因为不懂安全知识,扛着铅杆顺轨道走路时,经过水塘鞋子漏了,铅杆擦到滑轴线过电死去的。这种事故也是经常听说。
为此,我感触到了矿山潜在的危险,让我在接下来的所有矿工生活中异常小心。不过,矿井下的有些安全是没法人为防范的。这个我敢肯定的这么说。比如黑漆漆的那些涝塘里,有的上百米宽度,高也有几十米,那些石块都是开采悬挂起来的,根本把握不了。
进入坑道的大圆形拱门后,铁轨变成了单轨,铺在中间。两侧差不多只有六十公分左右的人行道。后来我慢慢知道,机车在这种独轨运行是靠电话联系的,里头的出来会事先在固定车场给外面通电话,外面的机车要确保里头的机车出来才可以进坑。由于开采成本很大,最远的巷道距离超过二十公里,所以个旧市基本的机车轨道都是单行道。平巷基本都是这样。
随着光线越来越暗,眼睛开始什么也看不见,矿灯的灯光只能看见眼前一个点亮,这是由于生物本能还没有适应环境需求造成的。所以我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像是在跨菜地栅栏。进入坑道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我就撞了巷道墙帮三次,脸颊划了一个小口,不过这并不影响,因为太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流血。忙着跟进队友,也顾不急这些。再次看见机车闪烁灯光时,工友们再次提醒我把整个身子侧面贴在墙帮凹出,以免机车刮到。飞驰的机车再次经过时,顺着车身流动与巷道产生的风就是一台抽风机器。刷刷刷的经过着,十几秒时间,我紧张得差点瘫倒。但是,工作还没开始呢,还得继续前进。
工友们问起我的名字。
沙河,沙石的沙,河流的河,来自平县木沽乡下卡村。我简短的做了自我介绍。
“平县,我们也是。”说话的人就是提醒我注意机车的工友。“大桥,黄季和我都是。”
“你几岁?”
“十七,十月份满十七,现在算是十六。”我说起年龄很详细,这在表明我虽然刚出山,但我自豪的相信我能胜任这样的工作。同时也有些自己对自己的怜悯之情。
“娃啊!能不能吃消哦,这活路焱板得很。”
“能,在家经常帮忙地头。”
“这可不是地头活可比的,你试一天就知道了。”
我对自己是信心满满的,虽然骨头还嫩,一米七的个子让我底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