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回 谷阳城(1 / 2)绝刃英雄传首页

谷阳城位于阴爻山西五十里,此城四面环山常年湿润多雨。

城不是很大,由东走到西用不了一个时辰,但这城却是附近所有城镇里最为富饶的一个。只因它是离阴爻山最近的一个城镇,所有去往阴爻上的人多半在此休息打尖。

而阴爻山的名声自不必说,天下求神问卜之事唯有此地最为灵验。据说连山脚下放牛孩童六岁都可断云雨,十岁可断吉凶,由此可见一斑。

今日的谷阳城较往日更为热闹,街头熙熙攘攘三两一群,随处可见腰别佩剑一身劲装的人匆匆走过。青石铺的街道上不时有骑着骏马腰挎大刀的江湖人奔驰而去,引得街边小贩和路上行人低声怒骂。

这座小城竟然来了不少江湖人士,或是有名镖局的镖头或是名派大宗的首席弟子,或是长髯道人、光头和尚,不一而足。短时间内这座小城来了这些派别人士,任谁都能猜到最近要有大事发生。

昔日少有人问津的客栈、酒楼,近日也都人满为患,往往走了三四家客栈也找不到一间空房。然而名门大派的子弟自视甚高还非上房不住,所以为了争间房一两场械斗拳来腿往也是常有的事。往往是输家把打掉的牙往肚子里一吞,说两句狠话,像什么“老夫今日一时疏忽,被你小子暗算,改日定当上门领教”之类,然后灰头土脸的走了。

毕竟在这谷阳城,在这多事之秋,谁也不想被小事缠身。

在谷阳城主街上一座酒楼里却也是气氛紧张,酒客也没有了往日洒脱,均是闷声喝着酒。

这酒楼分上下两层,上层包间下层散客,下层七八张桌子已近于坐满,仅一两张桌子空着。虽是正午但酒楼窗子偏小店中略显阴暗,墙壁地面许久不曾刷洗已成黑色更显屋内阴沉。

胖脸上泛着油光的酒店老板正在柜台后含着笑算着帐,偶尔瞄一眼各桌酒客,看看有没有加菜添酒的,然后继续带着笑埋头算账。店小二肩上挂个满是油污的抹布跑前跑后送着菜。

各桌酒客均表情严肃低声细语的喝酒叙话,只东北角一桌两人喝酒喝的多了,不知不觉说话声便大了起来。

这两人均穿着粗布灰衣,袖口、腿口绑扎紧实,一看便是有功夫之人。两人衣服虽整洁却有几处磨出了毛边,脸上黑黢黢,胡子长短参差。

只听两人中一瘦黑汉子道:“我说师哥,你说我们大老远的来这小城小庙图个啥?那阴爻山上的老头儿一句话还真能让咱们掉脑袋不成?”

这汉子咽了口菜继续道:“你看看最近这谷阳城,凡是有点名声的门派都派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开武林大会咧。”

坐对面的汉子不仅年岁略大耳朵也比常人大一圈,只见他晃了晃脑袋咂了一口酒,摆了摆手对瘦黑汉子道:“你在这瞎说什么,那阴爻山上的哪是什么老头儿?那都是活神仙!”

瘦黑汉子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大耳汉子斜了他一眼,道:“你还别不服气,那活神仙成名都六十年了,他喝酒的时候你爹还吃奶呢。这谷阳城来了这老些人,还不都是冲他老人家来的。”

大耳汉子喝了口酒来了兴致继续说道:“那活神仙是阴阳派嫡传,这辈子只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鬼神之术。他算的卦从来没错过,不少王爷财主陪着笑求他给卜一卦指条明路什么的,他就随便说说就够王爷财主受用一辈子的了。这些个大派掌门没有不对他恭恭敬敬百般讨好的,因为大家天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得求到他老人家。是以他老人家虽不习武,但天下哪门哪派也不敢惹他,因为谁得罪他老人家天下就再没有他容身之地了。”

他们两人自说自话,其他酒客看似不在意实际都在侧耳倾听,只有靠窗的一个年轻男子自顾自的品着酒夹着菜,像似吃着珍馐美味一般。

这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棱角分明,一双剑眉斜插入鬓,眼不大却显有神。身上穿着靛青长衫,衣裤裁剪的分外合身,虽不华贵却显精神硬朗。

咋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慧体健的年轻人,在他旁边长凳上放着一个大长包裹,包裹被里面东西撑得凹凸不平这鼓那尖,看起来里面包着数样器具而且份量不轻。

这年轻人细品慢尝自斟自饮,对周边毫不在意。

瘦黑汉子瞪着眼睛听得入神,道:“这老神仙这么了得,那我们这次来可得好好见上一见,请他给咱们卜上一卦,弄不好几年后咱也能成了名门大派。”

大耳汉子苦笑一声,道:“咱哪能瞧见他老人家,咱不过是来听听消息罢了,这种大人物是瞧不上咱们的。”

说话之时神情落寞,又是无奈又是心酸,一仰头喝了一碗酒。

瘦黑汉子见师兄伤怀也失去了兴致,低头夹菜无言。

这时一阵私有似无的清香自门口飘来,另店内酒客无不是心头一荡。这香味非花香,非香草香气,却是少女胭脂混合体香的味道,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此时店门口正立着一位美貌女子。

除了窗边少年仍在自顾自喝着酒,其他酒客抬头的抬头回身的回身,均向门口望去。

果不其然,一位白衣女子正站在门口扫视众人。

这女子二十出头,身形挺立面容姣好,一双明眸仿佛暗藏星光让人不敢直视其目,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耳上带着考究的耳环,长发随风而动带来阵阵清香。

好个清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看得众人自惭形秽,不自觉的转移了视线,但又心痒想多看几眼,慢慢的转回视线。

女子环视一周,目光停在了窗边少年身上,面露浅笑手提罗裙玉步轻移盈盈地向少年走去。

众食客又把视线落在少年身上,均想这乡下来的饿死鬼怎就有这样的运气能够得识美人,真是美人多嫁傻汉,果不其然。

女子款款而来大方地坐着少年对面,右手放在桌子上,左手支颐,嘴角含笑深情款款望着少年。

众食客顿觉无望,默默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吃菜喝酒,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二人言语。

少年埋头喝着一碗莲子粥,一抬眼便见女子深情对望,顿时吓了一跳,嘴里的粥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甚是尴尬。

女子噗嗤一笑,率先开口道:“你不用奇怪,你不认识我。”

声音好似银铃,又如莺燕之声。

她说不认识,少年反倒是更为奇怪,心想莫非此间女子都是这样大方,还是这女子精神不大好喜欢同陌生男子聊天说话。

少年咽下口中食物,正色道:“在下沈非,能够得遇姑娘不胜荣幸,敢问姑娘芳名,是否是家师的朋友?”

沈非自幼虽师傅学艺从未结识外人,他想这女子多半认识他师傅,是以如此相问。

女子又是一笑,道:“你师傅莫不是个老头子,我怎么能是他老人家的朋友。”

这时店小二识趣地备了套杯筷,女子自斟自饮一碗,看着少年茫然模样又觉好笑,道:“你不认识我,而我却认识你。”

听闻此言沈非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自幼听师父说过,江湖中人人心叵测,往往上一刻把酒言欢下一刻就刀剑相向。这女子他自是不认得,而她又认得自己,心想莫不是父辈或师父的仇家,打算趁他初次外出对他加以蛊惑以用来胁迫师父。

他仔细打量女子,见她弱不禁风的又不像心怀叵测之人,想了想觉得还是莫要枉自揣测了。

女子见沈非沉默不语,觉得也不好总逗弄人家否则显得轻浮,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抱拳正色道:“小女子姓袁名香衣,见过沈相公。”

这是江湖中人的见面礼节,袁香衣行了礼又觉太过正式,感觉自己好似英姿飒爽的女侠,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非连忙抱拳回礼,心中却想这个袁香衣说话总是调笑不着重点,自己难得出来吃一顿美食看来是没办法吃的尽兴了。

他索性推开杯筷,问道:“不知道袁姑娘是怎么认识我的,我从小跟随师父学武未曾四处行走,实在记不得见过姑娘。”

袁香衣听他如此相问以为是不相信自己所言,说道:“你自三、四岁随葛天渊葛老爷子学武,长居于往生谷,此次前来是受阴爻山邹玄那老头邀请,除了你他还邀请了……”

说到此处她伸指斜眼望天数了数,继续道:“还邀请了三个人。”

沈非顿感无语,心想三个数还需要伸指头数数,可见貌美女子多无才。

袁香衣得意道:“我说的都对吧,你要是想知道我为何了解这么多,你就把我当作你师父的朋友好了。”

说完往后一靠,抱着肩膀看着沈非,好似在说我告诉你了我是你师父朋友,你爱信不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