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商量妥当之后,已是入了未时,大伙起身再回东大营收拾行装,办理一应交割之事。
步云龙则端了一碗酒,喊了罗大树与史玉柱,一起来到了卢旺的房中。一见三人同来,卢旺有些激动地爬起了身:“步大哥,俺都听到了,俺也愿意跟着大哥去封地。”
卢旺的伤口有脓血仍不断地渗出,小杰担心脓血存于腹中,要不断疏通他的伤口,防止愈合而封住脓血。这种治疗方式简单有效,也给卢旺带来了极大痛苦,但他却硬是一声未哼地挺了过来。
“旺子,你的心思,我仨都明白。咱兄弟四人现在就喝血酒、拜苍天。”
步云龙取出短刀,在指尖上一扎,挤出的几滴鲜血落下了酒。罗大树、史玉柱、卢旺三人也划开了手指,滴血入酒。
三人将卢旺从床上扶下,四人齐齐跪在了地上,步云龙燃起香火,面向室外拜了三拜,大声说道:“苍天在上,我步云龙今日与罗大树、史玉柱、卢旺在此结为兄弟,自此之后,有难同当,有福共享,决不背信弃义,若违此誓,天地共诛。”
步云龙说完,端起血酒,喝了一口,递给了罗大树,罗大树、史玉柱、卢旺三人也照着步云龙的样子,先后对天起誓,饮下了血酒。
仪式简单而又肃穆,礼成之后,兄弟相望的一霎,仿佛从心底之中生出了一丝血脉相连之感。
“二弟,三弟,四弟”步云龙左手平伸,喊一声,抓一手,三声喊过,三只手掌全数叠在了左手之上,然后将右手向下一按,四人手掌紧紧凝在了一起:“兄弟同心,利断其金!”
“兄弟同心,利断其金!”四手相握,一声齐喊,将四人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
三人将卢旺扶上床后,罗大树有些担心地说:“四弟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估计大哥手上的事情少不了,不如我留下来帮你。”
史玉柱正想张口,却被步云龙挥手止住:“我与四弟的家人都在山里,并未受到战乱的冲击,但二弟三弟的家人都被战乱波及,于情于理都要回去看看。再说,我这里不过都是些田宅琐事,早一天晚一天去办并无大碍。”
卢旺却道:“三位哥哥身上都有伤,也该把伤养好之后,再做他想吧。”
罗大树笑了笑:“我和三弟都是皮肉之伤,不打紧。既然定了要走,我们也尽快动身,争取早点赶回来。”
步云龙道:“要置办最好的马匹和车辆,钱不够尽管开口。”
史玉柱道:“俺和二哥每人赏了二百两金子,明天就能领到手,足够了。”
卢旺忍不住问:“俺呢?”
罗大树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说道:“你不问,差点忘了。这是你的上士铜印,你的赏金是一百五十两,明天替你一块领回来。”
卢旺取出铜印,喜不自胜:“俺爹要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步云龙不忍心地说:“四弟要是想家,就写封信,连同赏金一起,让田耕捎回去。”
卢旺憨声笑道:“带信就成,金子留下,俺爹知道俺手里有这么多金子,没准会来看俺的。”
步云龙笑了笑,随着罗大树与史玉柱走了出去,低声交待道:“明天想着点,让小皮匠给田耕一百两金,捎给卢旺他爹。”
在他看来,卢旺他爹卢德成绝不是个贪婪之人,更不会为了金子而在大冬天里跑这么远。
罗大树点了点头:“嗯,这事我去办。”
史玉柱道:“大哥,咱是不是得约定个回来的时间和地点。”
“是得提前说说,等大伙动身之前再定吧。”
三人边说边走出了房门,送走二人之后,步云龙正想回房,后院的木门敞开了一条小缝,却是那王子凤独自跑了出来。
“步大人,奴家有话要和你单独说。”
步云龙一阵头大,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凤小姐请讲。”
王子凤撅着嘴道:“院子里风这么大,屋里说话不行么。”
“这个……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太好吧?”
王子凤往前凑了凑,柔声低语地说道:“你都抱过人家了,还抱得那么紧,在屋里说说话又有何妨?”
步云龙张口结舌、脸色胀红之时,院门处传来了洪钟的声音:“哎呀,可赶上步大人在家的时候了……”
洪钟一脚踏进院门,却是看到与步云龙近在咫尺的陌生女子,有些尴尬地说道:“罪过罪过,小人不知大人这里有客。”
这一刻,步云龙对这洪钟可是感激涕零:“洪大掌柜来得太好了,我正有事找你。”
见步云龙突然这般热情,洪钟怔了怔,看了看那少女,心感不妙。此女清秀俊雅,气质脱众人中,一看便是大家闺秀,自己的冒失,说不定得罪了这女孩。他连忙说道:“大人若是有客,小人过会再来拜访。”
“无妨无妨,这位小姐是来跟我习武的,适才正在教她招式,明日可接着再教。洪掌柜,屋里请。”
步云龙拽着洪钟走向房门,王子凤跺了跺脚,恨恨地跑回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