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帅大帐之中,焦凯查验了那枚玉玺,又简单问了步云龙几句,便立时召集兵马发出。
焦凯亲率十辆战车、三十骑兵,在步云龙的引导下,向洪家大院赶去。
拂晓时分,焦凯踏进了洪家大院。那满地的尸体,满院的马匹,还有那被押的三名匪徒,证实了步云龙的禀报。
随后发生的一切,已不在步云龙的控制之下,兄弟三人反倒成了局外旁观者。
焦凯详细询问了洪家父子,又提审了几名匪徒。当即挥笔写下战报,派快马送向都城。又令杜海带着十名兵士押送匪徒随后而行,洪钟作为重要人证,也一并跟随而去。
验查结束,待要起程之时,洪家早就备好了一车酒肉。焦凯自然欣喜,告辞之语也客气了许多。
一群人出了院门,杨贤却发现自己手下的三名小卒正倒在院外的草堆之上酣睡不醒。
他挥动马鞭就要叫醒几人,那洪老爷子急急喊道:“军爷且慢,这三位小兄弟身上带伤,一夜未眠,不如由小老儿派马车送上一程。”
杨贤望向了焦凯,焦凯看了一眼熟睡的三名少年,说道:“本官要马上赶回营地。杨贤,你负责押送洪家的马车。”
“属下遵命!”杨贤押着两辆马车,不急不慢地向大道驶去。酒未开坛,可熟肉却是现成的。
这杨贤一边嚼着肉,一边琢磨着晋升的好事,看着车上熟睡的三人,也顺眼了许多。
晨光初现,薄雾升腾。宿营的新卒,陆续醒来,一个个提着裤子奔向营外的树林中排泄宿便。
“哎呀!”
一名小卒在奔跑之中,被绊倒在了地上,他爬起身来一看,竟然还有人沉睡不醒。他上前一脚踢去:“嗨,懒猪起来啦!”
“咣当!”一声脆响传出,被小卒踢翻的,不是人,却是一副盖着衣服的盔甲。
小卒瞪大了眼睛,有人逃营!
他心中一紧,正在犹豫是否向大人禀报之时,忽见一只饭钵般的大拳飞来,轰地一声击中了他的太阳穴。他闷哼一声,仰身便倒。
人未倒地,便被一道壮实的身影扶住:“哎呀,兄弟还要睡么?”
卢旺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将他轻轻放倒在地,然后赶快将散乱的盔甲收拾起来,装进包袱。这身盔甲是他老爹为他量身打造,一直藏在包袱之中,此番若不是要替步云龙三人掩饰,他根本舍不得装起来。
高大山提着裤子走了回来,抽动着鼻子问道:“嗯,怎么有股骚味,旺子,你尿炕了?”
卢旺指了指地上的小卒:“有个不长眼的,摔倒就尿了。”
高大山四下看了一眼,蹲下身来,低声问道:“旺子,他仨是不是跑了?”
卢旺闷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切,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不知道你摆三个假人睡这里做什么?”
卢旺瞪眼说道:“谁他麻摆假人了?俺把湿衣服放火边烤干不行么?”
“嗬,火气还挺大的。”高大山摸出一张大饼,插到棍上,拨旺了篝火,一边烤着饼,一边说担心地问:“旺子,咱会不会连坐?”
“怕了?”
“怕?俺怕什么,大不了去作山大王,哪里混不了一口饭吃。”
黄飞虎飞快地跑了回来,向两人低声说道:“哎,我刚听拉屎的齐兵说了。半夜的时候,步大哥回来了一趟,又和杨大人一起走了。”
“他回来咋不来见咱?”高大山一问,两一起看向了卢旺。
“看我干啥?我又不清楚他们上哪了。”卢旺心中大定,顺手把搭在柴禾上的衣服收了起来。
民间的马车,以载货为主,比战车长出三两倍。洪家人在车厢铺上了三层厚厚的草席,三名少年在车上睡得舒舒服服,让跟在车后的杨贤都有几分嫉妒。
两辆马车走出山区,上了大道,杨贤便催促起来。洪家的护院不断地扬鞭打马,终是在巳时赶上了队伍。
那一车酒,杨贤也无法携带,干脆让洪家马车随在大队之后,到了傍晚宿营之后,再行处置。
这正好便宜了他兄弟三人,睡醒之后,并肩躺在车上,悄悄闲聊起来。
史玉柱道:“大哥有如此身手,天下何处不能去得,何必屈居齐军之中。”
步云龙道:“不错,独来独往,天下何处不能去。但总不能一生只做独行侠。生当乱世,大丈夫就当闯出一片天地,给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一个安宁幸福的生活!”
史玉柱还是不解:“大哥是邵国人吧,邵国被齐国所灭,你怎么能当齐国兵呢?”
步云龙道:“我此前不是过是一个小箭奴,邵国兴亡与我何干?兴时为奴,亡时大不了也为奴。不过,当齐国兵也并非真的给齐国人卖命。”
“可是,齐国兵怎么能不给齐国卖命?”
罗大树道:“三弟,大哥说了,咱吃他的,喝他的,就象他肚子里的蛔虫,有朝一日,蛔虫化龙,天高任飞,海阔任游,咱弟兄们就轰轰烈烈地闯他一闯,做一群乱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