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颜狠狠地咬着赫连御宸的肩膀,自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又被他算计了很多,大约咬了半分钟,唇边似乎都有血腥之气了,才松了口,凤眸看了眼自己所咬的地方,那里一片湿润,也的确有些血渍渗出来。她眸光闪了闪,抬眸看向被自己咬了,却只有刚开始哼了一声,之后便一动不动的男人。
见他此时眉梢带着笑意,她顿时眉头一皱,不满地哼了一声:“放开我!”
赫连御宸垂眸看着她,薄唇微微一勾,没有依言放手,低笑着开口:“可是还气?”
上官月颜没答话,只拿一双凤眸瞪他。不过,心中却暗暗恼恨,还气吗?早先被他算计的事,早在他那番话说出口后,那火气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而刚刚的气怒,是因为他想让自己中毒的举动让她气怒罢了。如今这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又是这般默默承受着一声不吭也不动,就算心中还有一些气恨,也发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咬就是在发泄怒气,现在却还要问,是想让她再咬一口吗?
然而,她是心中腹诽,赫连御宸却好似能听到一般,看着她那不满的小脸,再次低笑着开口:“只要你不气,不恼,不再要一个人离开,就算你想咬爷多少口,都可以!自然,你想毒爷也可以,只要你高兴!”
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他的神色虽然带笑,但眼神却非常认真,并不是什么算计。
可这般真诚的话,却让上官月颜顿时火大,恼怒道:“你还说?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命太不值钱,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一边说着,上官月颜还一边磨牙,真恨不得再一口给他咬上去。什么叫只要她高兴,毒他也可以,他以为这么说这么做,她就会开心了?他就真不拿自己当回事吗?只是,虽然恨得牙痒痒,想再咬一口,但到底没有再咬上去。
赫连御宸闻言低笑,眉间的印记也因为他此时愉悦的心情而光华灼灼,艳绝的俊脸上笑容也无比灿烂,魅眸柔和地看着怀中恼恨地瞪着自己的小女人,心中仿佛被暖流包围着一般,暖意融融的。搂着怀里的人,他笑着摇头,柔声道:“爷怎么会嫌自己活的太久?爷不但没有这样的想法,反而觉得爷应该活得越久越好,只要颜儿在身边,爷怎么也不舍得死。”
他如何会让自己死了?只要她在,他便不会死的。
上官月颜气怒地瞪着赫连御宸,听着他这样的话,心中多少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可是,即便如此,什么只要她高兴,便毒他就可以?他这是吃定了她不会毒他,还是觉得她是那种拿别人的痛苦来换开心的人?
毒他她会开心吗?他又不是和她有深仇大恨的人……
她恼怒地瞪着他,见他满脸的笑意,脸上再也看不到刚才那伤心委屈的神情,双手也没有再动她拿着毒的手,而是抱着自己。她红唇抿了抿,想着还是不要和他再说什么毒不毒的事情,免得到时候他一个神经搭错,又要来抢自己手中的毒!这般想着,她不满地哼了一声,而后凤眸一转,看了眼他肩上被自己咬了地方,红唇抿了抿,须臾,才板着脸开口:“放开手,我手里的毒要收起来!”
赫连御宸看着上官月颜的小脸,见她虽然板着脸,但不再如刚才那般气恼,这才唇角一勾,笑着松手。
上官月颜从他怀里出来,凤眸再次往他肩膀处看了一眼,而后,又抬眸瞪了他一眼,转身,往一旁的书桌走去,丢下一句:“你到软榻上坐着!”
赫连御宸魅眸微闪,唇角的笑意微深,立即便往软塌上走去。而后坐在软榻上,魅眸看着走到书桌前的小女人,眸中神色柔和万分。
上官月颜面无表情地走到书桌前,将拿着毒的手摊开,淡黄色的药粉已经从被她划破的纸包中漏了出来,沾到了她的手心,有少许都已经到了指缝处,她看着那淡黄色的毒粉,心中又燃起了一点火焰。都差点滑出指缝了,这个妖孽居然还要扳她的手,若是真叫他扳开的话,此时怕是已经中毒,疼得死去活来。
这是叫做焚心散的毒,毒性很强,虽然不是能毒死人的毒药,但是基本没有人能够受得了这种毒,因为一旦沾染,便是蚀骨焚心,全身如被数万蚂蚁啃噬,直到骨髓,直到心脏,当中毒达到一定深度,便会有全身焚烧的疼痛感,那种痛苦,比毒雾弹强了百倍不止。没有人能够抵得过那种活生生被啃咬,被焚烧的疼痛。是以从研制出来后,她便一次也没有用过。
这毒也不是来了古代后所制的,而是从现代带来的,因为想着可能会暗杀失败,于是便带在身上备用了。而之前这毒她一直都放在腰包中,也吩咐过秋星绝对不要碰,今日会带在身上,是因为她准备将这毒用到杀了秋星的那个老者身上,玄天宫的人已经在抓人了,她随时都可能见到那个老者,所以便带在身上以便随时能使用。
刚才,她也是真的太气恨,才将这焚心散拿了出来。
但此时,她看着那淡黄色的药粉,恼恨的同时,却是有些后悔拿出此药了,要让他受点罪,其他毒也是行的,而不该拿出这东西来。现在看看,这药粉都已经露出了,而他居然还那般乱来,若是他碰到了的话,至少也是两个时辰的疼痛难忍……
想到这里,上官月颜凤眸微微一动,红唇也抿了一下,才将那纸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宣纸上,而后又转身往放置清水盆的架子走去,将手洗净,用架子上崭新的面巾将手擦干,之后将面巾丢入盆中,最后对着紧闭的房门喊了一声:“进来一个人!”
此话一出,房门当即被打开,帘幕撩起,夜离和夜墨二人便落入了上官月颜眼中。
夜离和夜墨的视线第一时间便落到了赫连御宸身上,见他坐在软榻上,面色正常,神色似乎还很愉悦,一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而爷的肩头有被咬过的痕迹,还有一些血渍逸出,显然是少夫人刚刚咬的了,不过只有少许,并不严重,二人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后,夜离立即进入房中,来到上官月颜面前,恭敬地垂头:“请问少夫人有何吩咐?”
上官月颜自然看到了夜离和夜墨担心赫连御宸的模样,对此也没有什么反应,听了夜离的话,立即便淡淡开口:“将这盆水端出去,换两盆干净的水进来。小心一些,不要碰到里面的水,这个水盆也不要再用,最好烧毁。”话落,她又补充了一句:“再拿一壶酒!”
说完,她转身,又往书桌走去。
夜离得令,立即便照办了,两手端着水盆下方,很是小心不要触碰到盆中之水,将那盆沾有毒粉的水端出了房门。
而上官月颜这般特意吩咐,也让二人立刻便知道早先她说的那毒有多厉害,不过是清洗了点点毒粉的水,却还特意吩咐不要触碰,且连水盆都要烧毁,可见这毒是何等的厉害了。二人心中无比惊讶的同时,也再次狠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少夫人没有真的气到对爷使毒,也还好爷没能碰到少夫人手中的毒,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离去,上官月颜走到桌前,将那纸包再次包起。
赫连御宸一直看着她,看她洗手,现在又重新包那纸包,他眉头微微一皱,出声问道:“颜儿,你为何不会中此毒?”
从她徒手划破纸包的时候,他便看出她是不惧此毒的。可是,通常来说,身边没有解药或者没有提前服下解药的话,就算是制毒之人,也会中毒,但是她却没有。他很清楚,她身边,除了上次在玉景宫,她装病骗赫连御宸时,身边有那药的解药外,其他毒的解药,她一种都没有。所以,她不可能提前服下解药,身边也没有备用的解药,那么,常理而言,她也不能碰那毒的。
可是,她却碰了,药粉滑落到她的手上,她却一点事也没有,这点倒是让他觉得奇怪。
若不是她划破纸包时根本没有一点犹豫,让他看出她不惧此毒,他定然会担心她中毒,从而出手将她手中的毒夺过来的。
而上次,她在紫云宫用毒雾弹的时候,当时玄天宫的亲卫中毒,而她却在那毒物中逃走了。当时,他以为她是服了解药的,如今看来,恐怕那个时候,她身边也没有解药,不然她说要给凌解药时,便直接给了,何必给他药方?
这么一想,他脸上的神色突然有些惊讶起来,难不成……
就在他猜测的同时,上官月颜听闻他此言,连头也没有转,便淡淡地哼了一声:“我自然不会中毒了,因为我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没有什么毒,是我不能碰的!”
她的母亲,是古武世家的人,母亲家族中,对古武医毒和武术深有研究的长辈很多,几个太公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她的医毒本事大多都是和几个太公学的。而她很小的时候,几个太公便对母亲说她体质不好,要用药物改造她的体质,专精古武武术的太公也说,要等她体质好了才能练武。于是,几个太公们每天都给她吃很多药丸,还让她泡药澡,长此以往,等她发觉自己和常人不同的时候,已经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
可见,她小时候并不一定是体质不好,而是那几个老家伙有目的地设计了她和母亲,给她吃药是将她的体质改变了,直接变成了百毒不侵……
而这话,她对赫连御宸说了也没什么,反正他要是问为什么会百毒不侵,她就给他三个字:不知道!
然而,赫连御宸闻言,却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狭长的魅眸微闪,而后,笑着道了一句:“百毒不侵,如此甚好!”
上官月颜撇了撇嘴,对他此言不可置否,所以当得知自己变成了百毒不侵之后,她也没对那几个太公的算计报复什么,只是揪了他们几根胡子就完事了!而母亲得知此事,先是哭闹了一场,说万一出事怎么办?那些药丸,还有泡澡的药草都是毒,万一她受不了出了事怎么办?但后来,也是开心的,因为毕竟没有失败,百毒不侵总归成功了。
之后没多久,老大也得知此事,还特地抄家伙跑到家族里,对着几个太公咆哮了一顿,不过,最后,自然还是开心的……
想想那个时候,母亲那一会儿气,一会儿又笑的模样,还有老大怒骂几个太公,把几个老头骂的只能吹胡子瞪眼无言以对的模样,那些事,好像就发生在昨日一般,心里突然很暖,而后唇边扬起一抹非常柔和的笑,而且也轻笑出了声:“呵呵!”
赫连御宸一直看着上官月颜,见她从对他的话不可置否,到后来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有些走神,而现在又露出这般他从不曾见过的柔和的笑,以及这般温柔的笑声,他魅眸微微一眯,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声线慵懒地问道:“颜儿笑什么?”
这道声线如入魔音入耳,将上官月颜脑中温馨的画面顿时打散,回过神,她立即不满地转头,见他又露出了这种慵懒邪肆的本貌,凤眸瞪了他一眼,恼道:“你管我笑什么?”
她怎么能说?自然不说的!
话落,不再理他,再次动手包那小小的纸包,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破了的小纸包包的严严实实,而后有揣进了怀里。
赫连御宸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倒也没有多问,只是脑中盘算着什么,眉间印记不断地闪烁,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邪肆的笑突然加深了很多,那双一直看着上官月颜的魅眸,眸色也突然深了两分。
而就在上官月颜将焚心散再次揣进怀中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上官月颜应了一声。
紧接着房门便打开,帘幕挑起,夜离和夜墨将她吩咐的两盆水和一壶酒端了进来,放好之后,二人看了自家爷一眼,见爷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便又要恭恭敬敬地退出去。
上官月颜却喊了一声:“等等,把这盆水端出去处理了!”
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走到架子前,将手伸进水盆里再次仔细地清洗了一遍,之后又用崭新的面巾擦拭干净,并将那用过的面巾也丢入了水盆中,和刚才洗手的动作一样。
夜离二人等了一会儿,待上官月颜净手完毕,夜离又小心翼翼地端了那盆用过的水,二人这才恭敬地离去,并关上了房门。
上官月颜净了手,端了另一盆清水,来到赫连御宸面前。将那水盆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之后凤眸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把衣服解了,我看看肩上的伤!”
她刚刚咬的不轻,也是狠了心要咬他出气的,她都尝到了血腥,而他衣袍上也有血渍,可见咬的很深。虽然这伤是她咬的,也是他自找的,但还是要看看,感染了可不好,到时候又要怪她了……
其实,赫连御宸在上官月颜叫他坐到软榻上的时候,便猜到她要为自己诊治肩上的咬伤,不过,此时闻言,他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坐着不动,一双魅眸抬起,看着站在面前的上官月颜,摇了摇头,有些讨骂地道:“你给爷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