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轮箭羽过后,倒下约有三百余人。
看着下方敌军乱成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彭勇很是满意这种结果,再叱令射箭。
一轮箭羽便叫贼人惊慌失措,第二轮箭羽便能教他们肝胆欲裂。
即便如此,彭勇望着敌人队伍的前方,产生了一种忧色,麴义周围的亲兵慌乱程度没如此厉害,显然是被麴义约束着。不知道前面埋伏的人马能否挡得住他们拼死一击。
……
“呼呼。”
麴义要带兵朝前冲出包围,却见前方人影密密麻麻出现,麴义重重地呼吸两声,没有太过惊慌,两侧后方都有包围,没理由前面就不布置了。
待到能看清来人之时,麴义火冒三丈,为首那人不是赵云又是何人?
可以说麴义陷入此等险境,完全拜赵云所赐。
“贼子麴义,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赵云身处两百骑兵之首,手握一杆亮银枪,枪尖的锋芒指着麴义,大声叱喝道。
赵云此时自信非凡,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麴义果然如他所料,勇而易怒,麴义就算军队是他两倍以上又如何,只此埋伏便能将他的优势完全打破。
赵云的话语带着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气势,生生将麴义压矮了一个个头,对面的麴义被气得哇哇大叫。
他何曾被如此对待过,从来没有人,冀州军中,没哪个将领敢对他指手画脚,见到麴义无不是称一声将军。就算是贵为冀州之主的袁绍,也对他以上宾相待。
唯有前面的少年,敢三番两次出言不逊。麴义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连对面贼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贼子安敢,报上名来,让爷爷我让你不死。”麴义举起大刀指着赵云道。
赵云笑道:“吾乃常山赵云赵子龙是也。”为了叫麴义听清,他将自己的名也报了出来。
“如此无名鼠辈,黄口小儿,安敢信口开河,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麴义轻蔑道。赵云?他从军这么多年,根本没有听过这个人物,兴许就是公孙军当中刚刚升迁的小角色。
“连我黄口小儿,你都吓得两股颤栗,等会败在我之枪下,更让你遗臭万年。”
“呀呀呀……”麴义辩不过他,只一股脑催马上前,想与之决战。
赵云也不多言了,最讥讽的话也不如真刀真枪来得实在,他纵马向前,身后两百骑兵一并跟上。
赵云一骑当先,马速极快,长枪极厉,锐不可当。
“铛。”刀枪交鸣。
麴义赵云终于近距离展开交锋。
迎头一面,赵云率先使出了百鸟朝凤枪的第二式,此式唯一的动作就是刺。刺的方向有一百种,但最为有利的一种就是朝敌人的眼睛上刺。
麴义感到眼前出现一点寒芒,随后赵云手中枪快如疾风,眨眼间长了四寸。
麴义已经将赵云手臂长度估算进去,就算他伸长手臂也不可能长四寸,这四寸在手臂长度之外。但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东西,枪尖这一点对他威胁极大,稍稍失神,他头就要被戳出一个大洞。
麴义刀法一撇,将此枪砍偏。
其实只要在出枪之时,手掌稍微松开,令枪从手滑出,便能令枪长出四寸。但此法却不是那么简单容易就能做到,一旦力道没有掌握正确,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枪脱落。枪一旦脱落,那就弄巧成拙。
所以非对自己武艺有很强信心之人不能做到。赵云胆敢在与麴义对阵时做到这个,是极大的自信,甚至到了自负的地步。
见一击不成,赵云左右横挑,枪法快而密,令麴义疲于应付。
经验上赵云比麴义少了不知多少,但麴义此番作战节节败退,一方面是赵云武艺高强,另一方面也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锐不可当的缘故。
啊啊啊,不断有惨叫声从麴义身后传来,那凄惨的声音在谷中传响,令陷入泥沼的麴义心乱不已。他的两千骑兵原本就有一半带伤,现在也不知道损失多少,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嫡系部队,是他今后升官发财的资本,看来今日大概率要尽数折在此处了。
……
正如麴义想的那样,彭勇率领骑兵如猛虎下山,左冲右突。
白马义从昔日衰败就是拜麴义所赐,那时他的八百弓弩手,埋伏在草木之中,射得白马义从人仰马翻。麴义先登营的确厉害,但相较之下若非大意中伏,白马义从如何会如此惨败。
当年彭勇恰好是其中一员,当日袍泽的惨死,彭勇历历在目。
现在他终于可以报仇雪恨。这简直就是天罗地网,于当日界桥场景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换了个身份。
“杀光他们,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彭勇大喊。一把长刀沾染了不知多少骑士的血迹,白马义从疯狂起来,从界桥一役算来,共有六年,压在心头六年的仇恨今日终于可以解除。
他们化身成为一具具杀人不眨眼的收割机器,在慌乱无措,左右乱窜的敌军中手起刀落。
……
“铛铛铛”一连抵挡住赵云三次攻击,麴义手开始发抖了。
他心开始慌了。
其实甫一交手,麴义就清楚自己的武艺不如赵云。麴义已经老了,四十多岁的年纪,整整是赵云的两倍还多。他早没有赵云的锐气了。本来他应当凭借经验取胜,而他现在是凭着经验在苟延残喘。
麴义一刀挥去,想要转身离开。
他想跑,就算丢下这些骑兵也在所不惜。他还有先登营。先登营是他立身根本,有了它他可以卷土重来。当务之急乃是自己活命,若是自己都死在这里,一切都是浮云。
“贼子,安敢逃跑。”赵云嘴角扬起笑意。他知道麴义胆气丧尽,犹如无脊之犬。如此大功,岂能眼看他逃跑,赵云拍马追上。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麴义指挥周围亲卫。
亲卫无不对他忠心耿耿,与他是休戚与共的关系,他们活着的目的便是为了替麴义去死。于是他们不惧赵云枪尖之利,一个个冲了上去。
奈何,赵云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中,长枪飘忽左右,上下翻腾,如切菜捣蒜般刺死围上来亲卫。
“看枪。”赵云喝道。
闻言,麴义大慌,回首一看,见枪朝飞来,连忙举刀,不巧的是,他刀被巨大力道磕飞了。
“啊……”麴义最后惨叫。噗的一声,枪尖锋利的刃口已刺破了他后背的铁质薄盔甲,钻进了他的骨肉当中。
麴义瞪大眼睛,意识慢慢流逝。这一刻他看到了一个少年,举着刀在乱军中奔腾,却怡然不惧,相反他脸上却洋溢着自信杀意和豪迈的锐气。这正是麴义和赵云一样的年纪,斩杀羌人的场景。
随后他回忆起界桥之战。那时候他蹉跎了十年,首次焕发的生机的战斗。他以小博大,赌上了身家性命,索性他赌对了。
然而这些记忆马上开始模糊起来,传来了身后赵云的声音。
“你是个人物,但我想借你头颅一用。”
麴义凄惨一笑,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时代过去了。
赵云长舒口气,他知道自己可以扬名了。
赵云毫不留情地割下了麴义的头颅,揪着麴义的脑袋,赵云血染征袍,犹如天神下凡,他沉声吼道:“麴义已死,还不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