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独臂鬼从四楼高高跃起,宛如棉花般往下面飘去。
见状,清元冷笑一声,心中默念道:“附灵藤,出!”
一道墨绿色的藤蔓突然自清元的指尖出现,然后宛如灵蛇捕猎,瞬间制住了空中的断臂鬼。断臂鬼被制住后,在半空中使劲儿地挣扎,却始终不能得逞。它含糊不清地怒吼道:“放开……人……我走。”
郝仁啐骂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师傅,快点灭了他,不然其他人可能会被惊醒的。”
清元转过头看着郝仁,自信地说道:“放心,不会有人看见的。”
“为什么?”
清元只是神秘地笑笑,没有直接回答郝仁的问题。随后,他对着独臂鬼怒目而视,道:“孽畜,你竟然企图伤人性命,我今日就要你魂飞魄散,看我归海灵炎!”
随着话语传出,又有一道橙黄的火焰从清元的指尖浮现,然后飞快地蔓延到独臂鬼的身上。
“火……不怕……我鬼……啊……痛!痛!痛!”
独臂鬼到底灵智比不上生前,它刚开始以为只是普通凡火,但直到真的尝到了苦头才后悔莫及。
“师傅就是厉害,火木属性相克,他却能够如此轻易地将木藤和灵火结合,神乎其技。”郝仁惊叹道。
“放开我,放开!”
“哼!”清元冷哼一声,火势瞬间猛涨。
被灵火灼烧的三个呼吸中,独臂鬼周身冒起丝丝缕缕的黑烟,偶尔还夹杂着一丝红烟。渐渐地,它的痛呼声越来越微弱,时而化作一团黑气,时而又汇成人形。
郝仁大声叫好:“恶鬼已经连凝成形体都困难,它很快就要魂飞魄散了。”
“不对啊,那红色的烟竟然是煞气,难道这独臂鬼居然是百战老兵?”
清元感觉有些蹊跷,略微沉思后放弃了对灵火的灵元供应。橙黄色的火很快就灭了,唯有那根附灵藤完好如初,牢牢地捆着奄奄一息的独臂鬼。
这时,郝仁走上前问道“师傅,发生什么事了吗?”
“徒儿,那红色的烟是血色煞气,起码杀人过百才能产生。”
郝仁定睛一看,也有些诧异:“真的是煞气,这怎么可能?有煞气的阴魂变成鬼更加强大,但这种鬼出现的概率不是万中无一么?”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关于煞气鬼的介绍:杀戮过多煞气生,煞重者,鬼神弗扰之。然遗害,身死则阴神难存。
这话的意思是杀戮太多的人回有煞气产生,煞气就像永久版的血色灵焰,鬼神都敢惊扰煞气重的人。然而正因为煞气对神魂危害太大,所以当人死时魂魄离体,煞气就会反噬主人,大多数煞气重的人刚死就会魂飞魄散,很难变成鬼。
火焰落尽,独臂鬼身上地方鬼气和煞气都十不存一,理智也恢复到生前的地步,它用虚弱的声音告饶道:“仙人饶命,小人有苦衷啊!”
清元眉头一挑,问道:“恶鬼伤人,你有何苦衷?”
“那匹马本来就是我的!”
“你说的是真的?”清元惊呼一声,然后用目光询问一旁的郝仁。郝仁则是连忙辩解道:“独臂鬼,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可是用真金白银从马市买来那匹老马的。”
“哼,”独臂鬼没有给郝仁好脸色,冷哼道,“我二十四岁骑此马奔赴战场,三十二岁获胜回乡,我把枣回当兄弟,你以为它是一些钱就可以买走吗?”
“皂回是谁?”
“我给马取的名字。”
接下来,独臂鬼讲了一个故事。
二十五年前,这个国家兵讨北方邻国,理由是该国有千年羊脂美玉不愿交出。上面醉生梦死,下面军令如山、不得不拼命。有一个农民叫铁大牛,家里没有钱交征兵税,只能扛着一根铁枪,骑着一匹黄白杂色的马,走上了战场。
走的时候,野枣刚好熟了,这匹马被命名枣回,寓意早回。
打仗总是惊心动魄,他的刀见过太多血,他自己也受过伤,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长眠地下,只有他顽强地活了下来,也只有枣回一直陪着他。他不止一次地在枣回耳边说道:“枣回啊,保佑我早点回家吧,等回了家,我一定把你当亲兄弟养。”
他和它其实已经是兄弟。
这场战争打了八年,最后终于胜利了,或者说他们的皇帝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美玉,所以心满意足地撤军了。铁大牛去的时候是身强力壮的少年,回来的时候是满身病痛、断了左臂的残疾。当他到家的时候,父亲死了,未婚妻早已嫁作他人妇,他还有的就只有一匹老马枣回。
后来,铁大牛病重难返,无钱治病,他母亲瞒着儿子偷偷卖了马,想换钱给他治病。他听到马被卖了,当即抑郁而终。死后,他不放心枣回,化作煞鬼守卫着枣回。
人有情,马也重义。即使无法看见,它似乎也能冥冥之中感应到主人的存在,所以始终不肯再认主,连续摔了两任新主,落下个碍主之名。
“本来只要枣回死了,我和它就能重新团聚,但就是他破坏了这一切,强行带走了枣回。”独臂鬼,或者叫他铁大牛,指着郝仁大叫道。
郝仁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地别过脸去,说道:“这……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