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扑鼻的辛辣烟草味。
林缈紧着鼻息走到玄关去换鞋,人面上越冷静实则心下越慌乱。
手脚有些僵冷。
她一手扶着鞋柜一手去解鞋上的绊扣。
除了贴近的呼吸,再无其他多余的噪声。
鞋柜边还摆着她早上出门前的两双拖鞋,她记得,一双是自己的,一双是给萧彦的。
脚按着记忆伸进其中一双。
不太合脚。
手指摸上玄关的灯键。
房内顿时大亮。
眼球在瞬间或是因为光芒,或是因为景象而急缩了下。
林缈觉得呼吸发紧。
从玄关望向餐厅。
她此刻真切的感受到那句话,真正的崩溃都是悄无声息的,安静的。
萧彦坐在那里,双脚搭在椅角。
他往死里吸着烟,燃烧的速度还跟不上他的喘息,他拼了命的咬着烟嘴。
湿润下,她看到他唇上的鲜红。
是被咬烂了的。
餐厅的灯是暗着的。
玄关的亮光根本不足以看清萧彦此刻的神色。
他的脸颊随着抽烟的幅度扁下去,又鼓起来,青白色的烟雾迷蒙着黯淡失措的眸。
听见了开门声。
换鞋声。
突兀的灯光致使他稍微有了反应,也仍是消沉的。
一缕微晃的火点从半空中掉到地上,和它周围的一样,在空气中渐渐暗灭。
“回来了。”苦的,涩的。
难以辨认出声色的。
萧彦的声音哑的太过低沉,像一击重锤般的闷钟在大脑里被撞响。
回声在耳畔生长。
林缈扶着鞋柜的手指关节惨白。
她点了下头,明知萧彦没有看过来,她也仍只敢用肢体语言应他的话。
进也不敢,退也不是。
凝结住似的定在玄关处,她呆滞的望着萧彦的侧脸,久久不敢发声。
想叫何姐出来。
理智不允许她这么做。
何姐说的没错,萧彦这个样子她也是第一次见,甚至连逃婚之后的见面都不是如此挫败的。
昏黄的廊灯照的双颊滚烫。
林缈唇腔涩苦。
气息都愈发紧张。
她看着萧彦把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夹到手上,独自点燃,在唇间吸了一口。
雾气又扑散开。
他长长的睫半垂着。
烟似乎从睫毛的缝隙穿过,辛辣了眼球。
一支烟燃尽。
脚尖用力碾灭在地上。
“过来。”
好半响。
林缈的步子又沉又重,她几乎是拖在地板上走过去,距离不远不近,她走的慢又迟。
立在萧彦身侧。
脚下是满地狼藉烟灰。
他手指反复敲击着桌面,这个动作让林缈想起来时出租车司机哼着调子敲着腿面的样子。
又时愉悦,又时低沉。
萧彦两者都不是,他仿佛在思考。
幽幽扭过脸,餐厅里还有些暗,他眼里也是漆黑的一片。
“看看,多漂亮的一张脸。”他在感叹,又不乏讽刺。
林缈轻动了下眉。
垂下眉角的红痣。
萧彦爱抚似的抬手去摸,指腹走过那颗凹凸,停留了半秒。
顺着鬓角走到下颌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