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铁匠铺中风波起,正气盎然惹事端(1 / 2)器闻录首页

“今天风和日丽,老二你出去走走吧,天天待家里调弦研磨,身子骨不活动活动以后筋骨易疲乏,老来还不知要有多少罪要受,还有你那些不知道在哪交的朋友给你送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天天看个没完没了,有意思么,去外面走……”

“好的娘亲,刚才我好像听见父亲在叫您,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见,要不您去看看?”一袭淡灰色直裰,腰间系一文眼青玉佩,发丝随着伏案在前的青年自然垂落,只见这青年头也不抬的回道。

“你这孩子,好生没有礼貌,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的出息我何至于操心你的这些琐事。如今也是弱冠之年了,不曾博得一官半职,也不见谋求些许生路,婚配之事更是两耳不闻,不知你想荒废到什么地步,自前年你说你要考取功名,幸然家底略微殷实,还有你父亲及你大哥的俸禄在身,不然照你这么挥霍下去,不知我们家还能支撑多久。既然你这样,不如让你爹送你去延绥充军,好歹也能练练你那弱不禁风的身……”妇人略微有些恼怒,刚才就被儿子打断,现在又被人打断。

“好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在训斥辰儿,我这刚一回来就听见你在这书房中的声音,你消停会吧,辰儿你也是,天天待在家里,早知如今,当初就不送你去沈先生那了,应该把你送到张指挥使那里操练操练,去吧,出去走走。”只见一中年男子着纻丝绯袍,上绣云雁,系一镶金荔枝腰带,显然为刚退班回来。这男子搂着妇人就离开了书房,临走撂下了那句话,顺便还朝案几上扔了一个钱袋。

“对了,刚进门的时候听文太讲今天有人找你,好像是城东云铁铺康左宁的伙计,你去看看什么事。”男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似乎已经走远了,但又飘来一句“别辱了家门名声”。

‘真是的,和娘亲简直一样唠叨,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也罢。不知是何人找我何事,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平,还当是小心为好。’小名唤为辰儿的青年不禁想到,束好头发、揣了那袋钱便迈步出了家门朝城东云铁铺走去。

虽已是日落时分,但街上仍声锣鹊起,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披伏,这家刚出锅的饺子,那家刚染好的绫罗绸缎,好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殊不知此乃地方行省一级常见景象,但县及以下可就不再是此景了,甚至有些府级城市荒凉无匹,毕竟当时也就十三行省,每省都网罗了辖属各府、各县的人才、经济等。

“嚯,这不是魏家二公子魏云辰么,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遛弯了,来我这店里瞅瞅?我这刚收了一件宝贝,北宋张择端的《金明池争标图》,公子进来看看?”说话间就要把魏云辰往店里请,此人在东市做字画的买卖,一般情况下专门杀熟坑生,是个地道的商人。

“行了吧宋老三,就你那破玩意能瞒过魏二公子的眼睛。魏二公子,我这刚开封了一缸老酒,进来尝尝?”这人倒不像宋老二那么奸诈,看似老实巴交,不过平常作风以砸挂临家店铺为主,所以人缘不是很好,但是酿的酒倒是数一数二。

“谢谢各位的盛情美意,二子择日再来,今日云铁铺似乎有事找我,待我先去探究一二。”话毕魏云辰拱手作礼,以谢诸位邀请,踱步而逃。

宋老三诧异道:“怎么往日我邀请魏二公子来我店里一叙,连面儿都见不上,今日怎生出得门了。”宋老三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呢,不过宋老三,你又在哪淘的假画,我寻思着这得改行了,能不能把门道给我介绍介绍,今年粮食成色不太好,酿出的酒味道不太对。”

宋老三转身进门扔下一句:“去你的吧。”

说话间魏云辰已经到了云铁铺,只见这平日里叮叮当当声不绝的作坊今日大门紧闭,炉内的炭火也不见了踪影,魏云辰轻嗑数次不见回应意欲离去。此时门开了,探出一个伙计,一见是魏二公子,立即拱手作揖道:“不知是魏家二公子,未能远迎,公子莫怪。”

“无妨无妨,听文太说今日你来找过我?”魏云辰回礼道。

伙计看了看周围的闹市,便道:“公子里面请。”话毕让开门迎魏云辰入店。

魏云辰似乎觉得今日有些莫名其妙,也没听说有何消息,父亲今日退班倒是早了一些时辰,但也不足为奇,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有鬼不成,便随着伙计进了店铺,随后伙计看了看周遭便又将大门合上。

店内烛光曳影,陈设遍布灰尘,屋内空气似乎有些浑浊不堪,放佛多日未曾营业,碳灰落满屋内,微弱的灯光衬的武器架上各个都阴恻恻的闪着寒光,透着冷气。魏云辰进门后不由得咳了两声,似是被这混浊的空气呛住了。

“魏公子,你来了,今上我让伙计去府上寻你,管事回说公子近日出游不在府上,便又让伙计回来了。咳咳~”也不知哪里传来一老人的声音。

“康师傅这是受了什么变故,怎得如此?前些时日我来店里取那把刀时不还正常吗?”魏云辰疑惑道。

此时从柜台那里走出一名佝偻着背的老人,正是那康左宁康大师傅,康左宁的大名并不仅局限于一个东市或者一个陕西行省,据说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就是其父打造而成。当然,其父的盛名要比康左宁响亮的多,名为康尚罙,而立之年便已是兵仗局属师,因其为宦官衙门,无法破例为期提供职位,所以临到晚年留下绣春刀制作方法后便携家眷到这西安府来定居,但又因其为各路江湖侠客打造过多不胜数的趁手兵器,所幸并未晚年凄凉,也倒是过的如意,后来康尚罙去世,便由其子康左宁继承家业,康左宁见证了父亲一生的荣光,也见证了朝廷中宦官那丑恶的嘴脸,只此一生发誓再也不为朝廷效劳,专心为群众和各路英雄好汉效力。他打造的兵器较之他父亲只好不坏,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超过了他父亲,别人问他为什么你打造的兵器比你父亲打造的还要好用那么一些,用他的话说就是‘家父的兵器造的是钢,我的兵器炼的是法’,慕名而来的客人们根本不需要告诉康左宁要定制什么样的武器,只需要在店里的兵器架上拿一件手熟的舞上一段即可,康左宁便会告知客人什么时间来取以及费用的范围,当然价格的高低也取决于用料的稀缺程度,比如康左宁曾经做过一把两刃骨刺,需要那蛟龙的角,康左宁与其斗了七天七夜才将其拿下,耗费的心血不可言表,当然,价格也是不菲就是了,关于康左宁的故事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暂且不表。现在的康左宁一手掌着烛灯,一手拄着拐颤巍巍的朝魏云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