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药撤走吧。全部撤走。”
我用手臂护住:“做什么?我还要喝啊。”旋即疲软地倒下来,“我还要喝啊等诚逸回来了,我们就会有孩子了。再也不会只有咱们两个人了。嗳他干嘛不再娶一个呢?”
我想得发痴,终于无力倒伏在桌面上恸哭起来:“我有什么好的我有什么值得他断了卫家的香火的”我有一阵没一阵地抽噎,“我哪里值得他对我这么好”
“姐姐,你别喝了伤胃蕖儿求求你了,蕖儿跪下来求你了!别再喝了”白蕖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夫人,你别这样”阿窈边哭边来劝我,干脆把我抱在怀里,一长一少,哭成一团。面前坐着白蕖在哭,门廊上的画儿也在呜呜哭个不住。
我脸上还挂着泪,却是吃力地推开阿窈,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夫人?!你去哪儿?都快入夜了,外头马上要宵禁。这个点儿你去做什么?”舒窈紧紧跟上,“你去哪里,阿窈陪你。”
“我自己走走,谁也别拦着。”舒窈和白蕖死活不肯,奈何我执意独自,只得放了我去。
我是走着到国公府的。
进门见了婆母的第一句话,便是:
“母亲,你做主休了我吧。”
卫昭氏惊愕,忙忙来扶住我,让我坐下:“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
“母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媳已经查出来,这辈子是不可能有身孕了,实在不堪配为宁远侯府的嫡妻。”
“七出你只犯了无子一条。你不曾淫佚不曾盗窃不曾妒忌,更不曾饶费口舌沾染恶疾,你是侍奉我和公爷这般勤谨,我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我昭念锦也不怕说出来,你云意可是比紫儿意儿俩个丫头都要出色的。母亲怎么可能不欢喜你?再者宣律规定正妻年满五十未曾生育才能”
“母亲,别说五十,就是熬到七老十我也不会给诚逸诞育一子一女的。我便是个累赘,我受不起父亲母亲待我的好。我也配不得诚逸的好。”
“你说这话!是诚心叫我难受不是?”卫昭氏带泪责备,“别说我不同意,你父亲不会同意。你觉得诚逸如果知道了会如何?你叫他因失了你而痛疯掉么?你有没有为他考虑过!你们婚后,他曾经跟个孩子似的欢天喜地来同我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便是娶了你,除了你舒云意,他卫诚逸谁也不要。”
我鼻中酸楚,泪似雨一般滴滴答答淌下脸颊,直往衣襟上落:“母亲”
她伸出手来给我抹眼泪,“好了好了。不要胡思乱想。生不出孩子又怎么了?还有书琬在呢!若是书琬也未尝有所出,那再纳妾也总好过休了你。我就不信老天不垂怜于我卫家如此,一定要断了咱们家的子嗣!总之,母亲我一句话,我卫家认你这个儿媳妇,这辈子就你一个正经儿媳妇,金山银山都不换的!”
“母亲呜母亲”我跪伏在卫昭氏的膝上痛哭不住。
卫昭氏扶我起来,满眼遮不住的欣慰温柔,“嗳,快起来。”她又疼惜地加上一句,“女儿。”
“知道你自小没了母亲,你若愿意,我便是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