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属下之见,张鲁局势已定,且又收纳关中流民,尽得人心。眼下人质在吾等手中便已是桀骜不驯,假以时日,必是使君之心头大患。”张松面露忧虑之色,顿了顿后,乃继续道,“昔日齐国有田氏,凡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对国人之贫均孤寡者,私与之粟。大斗借出、小斗回收,使齐之民归之如流水,最终鸠占鹊巢,窃得齐国。是故前车之师,不可不鉴耳。”
“那子乔有何良策?”刘焉微微颔首,似深以为然,乃继续问道。
“回使君,松有二策可供择决。其一,张鲁只是督义司马,汉中太守之职尚且空缺。使君可派遣一得力下属前往汉中出任汉中太守。若是一切顺利,则可兵不血刃,逐渐收回权力。若是张鲁百般阻挠,杀人灭口,便可以此为由,趁其羽翼未丰之时,名正言顺出兵汉中,将一切祸患扼杀于初始之际。”张松饱含信心正色道。
“不可!贸然动用刀兵,万万不妥。”完全出乎张松意料,刘焉似乎并不想那么快同张鲁彻底撕破脸皮,兵戎相见,遂急切否定道。
米贼谋夺地盘之心,早已图穷匕见,使君不应对其抱有幻想呐!张松年轻气盛,正处于锋芒初显之际,自然不了解刘焉心中想法,遂难掩失望之色,心中暗暗嘀咕道。
而刘焉之所以不愿再动刀兵,则亦有难言之隐。虽早早窥探出朝纲混乱、汉室衰微,在天下将乱之际便早早开始谋划出路。然入主益州之时已过花甲之年,之后摆平蜀中豪族,已消耗掉了大部分精力。虽精于权术,也曾有过问鼎天下之意。然岁月如刀,年复一年,终究是年迈体衰,雄心不再。
尤其是一个月前偶感风寒,不仅至今未愈,后背还生出了疮疽,就连行动也都变得稍稍不便,刘焉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可能将要走到尽头。当然,为防引起人心动荡,此事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
其实刘焉一开始并不迷信仙丹,以及长生之术,一切都只是身体每况愈下之时的一种精神寄托罢了。外加服用仙丹确能在短期内能使不适症状缓解,时间一长,便越来越对其有所依赖,同时性情也随之大变。旁人若是稍稍有些许过失,便会被大加训斥,受到肆意责罚,乃至丢掉性命。
之所以不愿意同张鲁开战,并非他怕张鲁,而是一旦战事开启,粮饷,兵力,胜败,皆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这些,拖着抱恙之躯的刘焉显然已是力不从心。
“至于这第二条计策,使君是否还记得,数月前贾龙,任歧谋反之事?背后便是有董卓挑唆。如今汉中和关中过从甚密,若二者联合,终归不妥。属下建议派出细作烧毁褒斜道,同时放出流言。如此一来,二方势力必然相互猜忌,使君便可从中坐收渔利。”张松虽面色依旧恭敬,却稍显颓然。显然这第二条计策远不如前面那条占据主动,药到病除。
“子乔妙计,竟与孤不谋而合。米贼不仅截断交通,还袭杀汉使,实乃对朝廷藐视至极!”刘焉略有些得意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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