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是十年前就在旧城改造中拆了的老房子!
“这他妈是见鬼了?”陈春风有些莫名其妙的骂了一声娘,随之恍然大悟地挠了挠脑袋,“这是在做梦!”
“什么在做梦?还不快整理好东西,待会上学要迟到了!”房间那扇已经开始掉漆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中年妇女,脸上带着一丝憔悴,从眉目中依稀可以看得出当年的风采。
“做梦还能梦到老妈以前的样子,啧啧,还扎麻花辫呢?哈哈哈哈哈……”陈春风抱着膀子饶有兴致地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妇女,虽然是自己母亲,既然是在梦中,他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超然物外、居高临下的感觉。开玩笑,这可是在自己的梦里,整个梦都是自己做出来的,那自己岂不就是这个世界的神了,还怕个啥?
她甚至都想让他妈去写几份家庭作业!
中年妇女听到陈春风的话明显愣了片刻,“啪”,反应过来后抬手就赏了他一个板栗,“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难怪成绩一直上不去,期末考试之前要是再有不及格,暑假就别想走出家门一步!赶紧收拾收拾给我上学去,最近厂里忙,我今天要早点去上班,早饭你就自己去外面吃一下好了,桌子上我给你留了两块钱,赶紧了啊。”说完也不等陈春风回应,转身走出房间。
陈春风却还是愣在原地,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背后冷汗一瞬间便浸透了衣服。倒不是那一个板栗疼的,虽然听着声音挺响,其实陈春风的母亲陶丽红下手极有分寸,自也舍不得对儿子下重手,敲在他额头上根本没用什么力道。
但是,陈春风感觉到了痛!
虽然只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痛感,但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梦!
“我走了啊,春春你快点,别迟到了。”
没错,陈春风的小名不是风风,家里人都喊他春春。甚至在他30岁以后,他母亲陶丽红依旧这么喊他,这在相当长一段时间简直成为他的噩梦。
房间外传来陶丽红的声音,随后便是两声“乓”的关门声,一声铁门,还有一声是纱窗门。
陈春风陡然惊醒,对着周围缓缓环视了一周,这是他从前的房间,在这栋楼被拆除过后,早已经慢慢淡出了记忆,即使偶尔想起来,印象也已经有些模糊。而现在,乳白色油漆的破旧衣柜、床架,用报纸垫着一角的樟木写字桌,甚至墙壁上贴的旺旺大礼包赠送的贴纸都是那么的清晰明了,熟悉而又陌生,让他心中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可能有一些惊惶,有一些茫然,还有一些……兴奋?!
红色塑料托住的一面圆镜中映出陈春风的身影,相比于多年后被社会磨圆了棱角的老于世故,镜子中的少年面庞刚毅,纵然眉目紧锁,却依然难掩一丝青涩与朝气。
陈春风双手放在腹前交叠,用力做了个深呼吸的姿势以缓解一下情绪,然后慢慢在床边坐下,双手用力揉搓了两圈太阳穴,使得自己稍稍平静下来。
记得自己是在明白公司收购案已经无力回天时,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睡着了,感觉这一觉无比的漫长,然后便是在96年的当下醒来。
从醒来之后的情况来看分明就是时光倒流回到了从前,但为何会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找出答案。
陈春风躺倒在床上,茫然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中间的老式钨丝灯泡。
也说不清是喜是悲,前一世哪怕有再多的不如意,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如今突然之间,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恍然之间好似突然从自己生命中硬生生剥离,只剩下斑驳阳光混杂着水泥白墙的光怪陆离。
陈春风家在二楼,天花板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几处地方已经因为受潮而凹凸不平,窗外有一棵老樟树,阳光带着树影洒进来,斑斑驳驳,如同记忆中的这个年代一般。
自己莫名其妙地回来了。
那么从前的遗憾和不甘,也许可以有不一样的结果了吧?
………………
新书求收藏,谢啦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