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风家老房子的墙壁不似后世的石膏,都用他也说不上来名字的石灰粉末刷过一遍,人往上一靠就能沾着一片灰白,从前倒也没什么感觉,这时候却感到好像有几粒粉末飘下来掉到了他的眼睛里,弄得好像有泪想要流出来。
无奈地用手搓了搓——物质条件相比后世确实太差了,不说这些东西。在房间中找了一圈,连架电风扇都没有,现在是早上还好,这种五六月的天气到了下午基本就是个蒸笼,他就是那被蒸得油腻腻的包子。
其实当年他是有机会拥有电风扇的,当时刚搬过来的时候,因为家里两个房间差不多大,一间装了吊顶电风扇,一间没装。记得父母让他自己选房间,要说一般孩子要是没选装了电风扇的房间,八成是因为要把好的让给父母。陈春风就不一样了,他的思路比较清奇,现在想起来他还有些佩服自己,他娘的竟然是因为怕电风扇掉下来。
“哎,”陈春风叹了口气,使劲揉了揉脸,又抬头扫视了一圈房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饿其体肤……竟然没有空调,这谁顶得住啊!”
刚刚想要奋起余勇的陈董事长看了眼书桌上的书包,瞬间又焉了下去。
“这时候怕不是还在读初中……不知道和班主任说我要去谈一场几个亿的大生意,她能不能给我放个假……”
左右也想不到一个长期逃学的好办法,陈春风甚至想起一句鲁迅的名言:只要胆子大……
算了,他胆子没那么大。
说完认命地深吸了一口气,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随便换了套衣服裤子,到卫生间洗漱完毕,拿了书包和桌子上的钱便跑出门去——不论将来是好是坏,反正今天要是不去上课,接下来搞不好要弄出来一场父母混合双打。
走出院子大门,看到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熙攘的人群囫囵吞咽着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和油条,刚刚回来的陈大董事长小心翼翼地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深吸一口气,缓缓汇入人流。
在准备吃早饭之前,陈春风不忘用他那沉浮商海一二十年的锐利眼光,在’早餐一条街’缓缓扫视了一圈,将各家早餐店的经营情况收入眼底,然后……选择了一家老板娘长的漂亮的早餐店。
站在早餐店门前,陈春风看着手里的两块钱犹豫了一下,主要是后世早餐物价涨过好多次,他有些记不清这时候的物价,也不知道一两块钱能吃个啥,小心翼翼地向老板问了句:“这东西咋卖的?”
小店老板是个二十几岁的丰满少妇,在这边开店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好在人长得漂亮,做的东西也还算实在,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此时她正扭着丰腴的腰肢一边更换包子的笼屉一边招呼客人,见是陈春风站在面前扭扭捏捏也不知道在干嘛,大概由于人声太过喧闹,没有听清陈春风的问题,便笑问道:“春春啊,怎么了,你妈今天出门又忘记给你留钱了?你要什么先吃着,明天来付也成。”
原来自己是熟客啊,奇怪的是他竟然没什么印象,陈春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钱倒是带了,我妈就给我两块钱,能吃点啥?”
那小店老板娘愣了一愣,纳闷地看了眼陈春风:“你平时不都是要一碗甜豆浆加两个肉包子?一共九毛啊,别闹了,我这忙得很,你要吃什么自己去拿一下,我这都招呼不过来。”
陈春风观察了一会其他熟客的操作,依葫芦画瓢拿了吃的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差点泪流满面,这么足的份量,这么低的价钱,真他妈是业界良心!
当然,豆浆给他换成了咸的,他实在想不通当年他怎么可能加入甜党这种异端组织?
只有咸党才是正道,实在不行辣党也能凑合着曲线救国嘛。
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随意扫视着周围,现在的人们观念没有十几年后开放,婺(wu第四声)州当地的天气虽然已经转暖,也没有在路上看到几双白花花的大腿,倒是身后坐的那个女孩长得挺水灵,以陈春风上辈子饱经人事三四十年的眼光一眼就精准估算出胸围是32B,换算成英式尺码是70B,虽然算不得汹涌澎湃,但是这事可以靠后天努力的,女孩自己要是不知道怎么努力,还有男朋友可以帮忙,比如陈春风在这件事上就有比较丰富的理论与实践基础。
这女孩陈春风看着有些眼熟,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周围有不少男人的目光时不时就往那边飘上一眼,这种眼神陈春风熟悉的很,上一世他还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时候就常常与三两损友坐在闹市区的路边,边看边讨论胸围臀围,只不过他们要比这些只敢猥琐地瞄上两眼的人奔放地多,兴起时还会吹上两声口哨,所谓“男人本色”,作为漂亮女人本来就是强奸易躲意淫难防的。
身后那女孩似乎还不习惯这种目光,吃着东西时把头埋得很低,娇俏的脸蛋有一丝羞涩的红霞,似乎感觉到陈春风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又飞快的把头埋下去。
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灵大眼看上去极有灵性,对上这双眼睛的时候,陈春风陡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了,这个女孩就是他的同学,这时候应该刚刚从外地转学过来没多久,但同学关系仅仅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便随着一场意外戛然而止!
“陈春风,你也在这里吃早饭啊。”
来不及等陈春风多想,身后突然窜出一个瘦小的身影,狠狠拍了一下陈春风的肩膀,差点没把他脑袋拍豆浆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