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已过，“在人间”的大门已打开。

一切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

“在人间”每年每天都开着，就像是某些人的家，有一点不同的是，回这个家需要带大量的银票。

慕容霸独自进入大厅。

“哟，大掌柜有幸光临，真是在人间的福气，不知要几号房？”

说话的是今日主事的姑娘，名叫“凤姐”。身穿浅蓝色长裙，贴身设计，精细裁剪，衬托出她完美的身段，进来的每个客人都忍不住多瞧上几眼，心里对其她姑娘更是充满了期待。

慕容霸淡淡地说：“今日约了大姐，要不你去通报她一声？”

凤姐眨着凤眼，脸上挂着笑，说：“大姐早有吩咐，若是有找她的人，直接带到目的地。大掌柜，请跟我来。”说话间，摆动柳腰，走向二楼。

慕容霸保持着沉默，跟在凤姐后面。

“大掌柜，请随意。”凤姐说完，竟自个儿走了。

慕容霸放眼望去，二楼空空荡荡。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四方桌与三张木椅，其上摆放着一壶茶，三个茶杯。茶壶冒着热气，茶杯是却空的。

二楼并无其他人。

慕容霸选了其中一个位置，倒了三杯茶，闻着茶香，闭目养神。

一盏茶的时间未到，俩位姑娘从侧门走了进来。

个子一大一小，服饰一青一白。

姬容笑颜如花，说：“大掌柜已有好些时日未回在人间，看起来生意做得更大，更兴隆。”

慕容霸已站起身，很绅士地为两位姑娘摆放椅子，最后自己才坐下，瞧着姬容淡淡地说：“生意自然要做大，否则只怕想见姬姑娘与大小姐也不容易。”

说到此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问：“大姐最近可好？”

大姐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好与不好，不都一样。有事就直说罢。”

慕容霸如鹰般得眼睛瞧着大姐与姬容，半晌才道：“听闻大姐新创曲目暮色，不但韵律别致，而且弹奏技巧更炉火纯青，不知大姐可否为在下弹奏一次，有任何要求尽管提。”

姬容心道：“慕容霸此行的目的仅仅是听大姐弹曲？何时他变得如此高雅？”

大姐神色不变，淡淡地说：“在人间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规矩，我也一样。”

令姬容诧异地是，慕容霸并不生气，而是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最后叹息说：“规矩当然值得尊重，但事物皆在进步，所以规矩与人也一样。不能跟上环境的变化，迟早将被淘汰。”

姬容也不得不承认，慕容霸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她已并非小孩子，她的经历虽比不上几十年的老江湖，但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

即便是姬容自己，从小时候到现在，也已改变了不少。

她忍不住在心中问：“我为何要改变？我的改变是不是也为了适应在人间，让自己过得更好？”

大姐用冷冷地眼神瞧着慕容霸，逐字说：“那只是你认为对而坚定的信仰，但它并不适合我。在人间的未来，也不会掌握在别人手中。”

大姐的话，掷地有声，绝无拖泥带水，一如她的人。

熟悉或了解大姐的人，都知道大姐的习惯。

她的话不多，但说的话却绝对有效。

慕容霸当然对大姐很熟悉，因为在泉州的地盘上，是先有如意赌坊，后有“在人间”。

慕容霸还是显得很和气，淡淡地说：“大姐既然要坚持，那也无可厚非，希望好运。”

大姐冷声说：“在人间的运气一向不错。”

慕容霸忽然问：“前几日，听曲中有位叫唐晓八的人，大姐可知其下落？”

姬容愣住。

慕容霸的一双眼睛，如毒蛇盯住猎物，紧紧地盯住俩人的脸，她们的任何表情与反应，也休想逃脱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