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皇甫陌与西钥香染皆惊。
“绾、绾儿,我想先回宫,打探叛乱一事始末。”西钥香染惶惶张口,硬生生与夏绾及尉迟荣等人别过。才匆匆走出将军府,就想往皇宫方向去。
“染儿,静一静,此事绝非如此简单,我想其中还大有文章。”皇甫陌拦下西钥香染,看她眉头狠狠皱,满脸尽是不安,只得拉着坐入紫檀木车内,护在怀里轻声宽慰。
西钥香染却依旧慌张,像是一直精心呵护的珍品忽地被人盗走,不留踪迹。“我不明白,明明都与可汗有所约定,怎么能无故生起动乱?怎会是羯疆子民所为?陌,你说,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阴谋?钟离与治又会如何处置?”
西钥香染说至此处,心肃然,不禁想起百越前车之鉴。“若是羯疆重蹈百越覆辙该会如何?我至今都还深深记得,从初次向钟离请安听闻百越开始,至南疆动乱派兵镇压,再至最后沦得百越不再,沦得夜箜铭生生被擒的一幕幕。”
她不愿,不愿羯疆重复如此,不愿自己苦心经营的所有瞬间倾覆。
“陌,我要回宫见治。”西钥香染只留得这一句,只这一句,就急急奔向皇宫大门。即使她明白,宫墙囚得相思难遣,两人再见定是遥遥无期。
而九方皇宫,一如往常肃静。回廊蜿蜒曲折,似无尽头万花园落红一片,哀哀萎靡。只是西钥香染哪里顾得这些景致,于未央宫换了一身深蓝衣裙就速速往建章宫走,步履匆匆连冉竹都险些跟丢。
“染妃?这么着急可是要去见什么人?”偏偏,就在建章宫石阶之上,遇了缓缓走下的钟离。西钥香染思量片刻,既是遇了,不妨就先探探钟离是如何打算,之后也好向皇甫治言说。
故西钥香染柔柔而笑,弯身与钟离请安行礼。“太后娘娘贵安,许久未见,不知可好?”钟离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话语淡淡,“染妃不在宫中这段时日,倒是好。只是正好染妃返宫,就生出许多烦心事,扰得本宫难受得很。”
钟离话里的凉薄着实让人不快,好在西钥香染也非头一次与她争锋而对,自然了然:“从太后娘娘气色也确可知近来定是为什么事烦心不安,只是不知,究竟是如何的烦心之事能惹得太后娘娘至此?”
钟离心里冷哼一声,温雅地回:“自然是羯疆动乱一事,”停了停,作得愠怒模样继续道:“提起此事,本宫便恼。想来染妃也清楚,自染妃和亲入宫后,九方与羯疆一直相安无事,怎会染妃才从羯疆归来,就出了这等祸事。本宫实在不解,那些羯疆子民为何非要伤我九方兵将,又为何不将我九方王朝置于眼中?”
西钥香染抿嘴,看来钟离似乎是想为难她,所说言辞有意无意皆指向于她,实难入耳。西钥香染只得装得不解,轻轻地说:“太后娘娘,兴许动乱还有他因。”
“他因?”钟离抬高声调,“可本宫听说,此次作乱的羯疆子民可都是因染妃归途受伏才盲目怪罪九方,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