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染妃回宫，可是本宫计划之一。染妃心思一向深厚，宫中众人大都知晓，就连本宫三番四次栽赃陷害都能侥幸脱逃，难以得手。只是本宫眼下需她回宫，陷她于众矢之的，成羯疆于皇宫内的靶子。故皇后纵是心有不甘，也还得需再忍耐她一段时日。”

苏芷菡蔫了似的低头，一手紧紧揪着暗金衣裙，眉头突起。钟离只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打算：先前令素和沙多次暗杀西钥香染都未能得手，而这一路以来，也得不到素和沙半点音讯，只是寄希望于她之上，绝无盼头。

“皇后派人刺杀染妃不成，应是已被染妃等人知晓，本宫想，羯疆尊贵的公主于返宫途中遭人行刺，闻者应是气愤，必想讨个公道。以此为由激起北疆动乱，这滋事反叛，不就在情理之中了？”

苏芷菡忽地一惊，似已明了钟离计划，急急接：“太后娘娘之意，是想寻人暗中滋事，激起九方与羯疆两朝争端，引得动乱再生？然后就可…”

“然后就可依先前百越之例，遣尉迟将军出兵讨伐。这般名正言顺的理由，治儿就算因染妃有所顾虑，恐怕也得听朝中建言，民心所向。只要攻得羯疆，不止和田腹地，不止漠北名贵珍才，所有一切统统将为九方、为皇室所有。如此，才算了了本宫心头顾虑。”

到那时，萧仲也好，西钥元羽也罢，都将如探囊取物般，轻易可除。

苏芷菡弯身，与钟离相视，会心一笑。“太后娘娘所言甚是，那陛下那边？”

钟离摆袖，“叛乱一事，本宫须得你从旁相助，至于治儿，本宫自然明白该如何劝导，皇后大可不必担心。”

宁心殿。

皇甫治躺于床榻，正是月色胧明，舒心安睡时，忽地一个寒颤，惊得坐起。

“染儿？”皇甫治杵着头，微微地喘，看一眼身旁空空的枕，空叹息。方才梦里一阵寒凉，激得他醒了过来。不是别的，正是昨夜与苏芷菡缠绵之景。

他与苏芷菡行了不堪之事，他辜负了对西钥香染许诺。

满腹愧疚又如何？

他甚至不知，该不该与西钥香染说。他若不说，以苏芷菡心性，迟早会一吐为快可他若道出，又有何颜面对他的染儿？

“染儿。”皇甫治无奈地起身，披着衣袍缓缓地行了几步，立在壁前，低眉凝着壁上画里的人儿，忍不住孤孤地自语：“当年先帝许了宸妃荣华相守，最后却落得生死离别的下场。而今，朕决不能失去你，就算要朕倾覆所有，让出江山社稷，朕也在所不辞。朕只要你，染儿，朕只要你，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