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钥香染点头,如此一来,之前那封证她身份的亲笔书信来由更为明晰,只是她不想,皇甫陌竟真会来漠北寻她。
“在取得元羽可汗信任后,我便成了羯疆王庭在九方宫内线人。和田腹地战败,先帝一纸和亲诏书,元羽可汗哪里敢讨还。母妃的教训还在眼前,纵是流音公主卧病不起,他也须找个货真价实的公主远嫁九方。”
“最后,可汗寻到了我。”西钥香染温温地接道,“我为了替爹爹与额娘报血仇,自然不会推脱。带了可汗嘱托与你所给卷宗,便乘车上了路。可是陌,我不懂…”
“我亦是后知后觉。皇城一见,四目交汇,眼眉间竟似曾相识。我按捺不住激动之情,起手一封书信便向元羽可汗询问你身份。这才寻到了百里子芊,这也才有了那封保命书信,这才让我明白,是天定的姻缘让我再与你相见。”
纵是他一句又一句的“染妃”,心里却始终默默唤着她“子芊”。他与她明明近在咫尺,片刻就可道破一切,他却为了护她不受伤害,隐隐忍下所有。
这其间的痛楚,西钥香染单单是想,就难以消受,更何况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深深掩藏的皇甫陌。
“陌。”她轻轻唤,唤得动然。“我早就该想到,之前与你种种牵连揪扯,怎会是劫难,我怎会一直看不见我苦苦寻找之人就在身边。”
皇甫陌笑,笑得几分诡谲。“你可知,那时你入宫不久,一门心思都放在辰那儿,又怎会留意到我。我实在是妒忌,你眼中只看得到辰一人,才又会阴险地在乞巧节那夜,在黑魆魆小巷之中,以搭救名义与你肌肤相亲。”
自那夜后,她的眼中里多了一个皇甫陌。
皇甫陌收起掌心的一对玉,别在彼此腰间,拥过被寒风拂得面颊泛白的西钥香染,搂在怀里,“子芊,若是你还记得与我在星空下约定,那初次亲吻我可是依承诺拿走了。”皇甫陌收回身,低眼看着西钥香染,目光暧昧,“眼下,正应了那时景致,你再依约,予我一吻,可好?”
西钥香染知道,她这一世,就只认定皇甫陌一个不管明月天涯,她都只追随他一人至死。“嗯。”她笑得灿灿,凑身,踮脚,仰头,深深吻住皇甫陌。
“玉涵,我终于寻到你了。”
她随他闭眼,任唇齿纠缠,任枯叶被卷得高低乱飞,任寒风呼啸而过。
此刻,此地,只有她与皇甫陌,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