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时懵懂地期盼,翘首等来的总是隐隐失落。心里到底是几分害怕,几分不安,才会无数次走过王庭陵墓时,皱眉,低头,沉默。
“额娘。”西钥香染不知如何开口,她行了一路才走至王庭陵墓,可跪在完颜心悠墓前,却已思绪混乱。她记起她的额娘是如何在帐中惨死,记起她曾对她说过许多别有意味的言语,记起她对百里成渊若有似无的疏离。
“我从来都不觉得,原来额娘是有事瞒着我的。为什么那时见到奕风王子时,你不对我说?若是你真的渴望挣脱王庭束缚,求个团聚,为何不告知奕风王子。为何要一人默默忍下这么多苦楚?”
西钥香染笑,她真就从来不曾想过,为何她的额娘可以葬于王庭陵墓,为何她的额娘可以与西钥奕风并肩沉眠。她只以为,她是羯疆最伟大的此刻,她是她所有的骄傲,她给予她生命,更是给予她存活下去的意念。
漫天的黄沙里,她留下的是朦胧的回忆。飘然的雪地上,她坚守的是报仇的执念。
一步又一步,她从孤立无助到运筹帷幄,从运筹帷幄到一败涂地,走至这般,是该笑还是该哀叹?
“额娘,怎么总是皱着眉?是不是有苦难言?”百里子芊坐在帐中,看完颜心悠发愣,问了一句才引得她回身,窘促地别过头。“没事,子芊不用担心。”
“额娘愁眉不展,子芊当时在意,不止是子芊,爹爹也会担心,不是吗?”百里子芊俏皮地拨弄着发丝,咧嘴笑起。“嗯,不过说到爹爹,难得额娘回来一次,爹爹正好没在,实在可惜。”
“小孩子,别总挂心于此,待你大了,有些事情自然就会明白。”
“唔,子芊也想快些长大,找一个像爹爹一样的夫君,定是美满至极。”百里子芊说得一脸欣羡,完颜心悠却慌神低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这些。额娘不是都说了,等子芊懂事了,这感情之事也会有所领悟。我想,子芊总会找到冥冥中注定之人,相伴终老。”
西钥香染睁目,被回忆刺得生疼。冥冥中注定之人?完颜心悠与西钥奕风生时无法互诉情长,死后却已相守天荒地老,也算是凄美欣然。
“额娘,子芊还会再来看你。”西钥香染起身,苦笑,那她的命定之人是谁?皇甫陌么?
“彭通!”藏在束带间的红玉落地,沉润的光泽激得西钥香染发颤。她惶惶蹲身拾起,仿佛心底那段回忆也被拾起般,手心红玉冰凉,沉重得令她直叹息。
“墨玉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