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儿。”皇甫陌捉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十指相扣，眸间闪过一丝深沉之色，“关于那封信，你可有理好思绪了？”

西钥香染顺着他的话点头，“有些事本不是我能掌控，除了接受别无选择。只是有些话，我想留着，待有朝一日能返回羯疆，与可汗亲口说。”

皇甫陌听西钥香染话里复了之前的沉静，心里慰藉不少。“嗯，所以染儿，你定要从这苦难中存活，绝不要让苏芷菡、让钟离计谋得逞。”

西钥香染犹豫地别过眼色，顿了顿，才问出口：“我明白。只是，关于那封信，我想知道，陌你为何会有可汗亲笔书信？”

听得她这么问，皇甫陌淡淡笑，“我与你自是有些交情，自得知你被钟离定罪，寝食难安，只想寻个法子救你，可又无从下手。无奈之下，只好派御风奔赴北疆，求见可汗，取得其亲笔书信，还你个公道。故在御风返回皇城后，便不顾规矩擅自入宫，将实情告知众人，望能助你脱罪。”

“……”皇甫陌虽说得头头是道，西钥香染却听得几分怀疑。她愣了愣，正想再问，只见皇甫陌忽地笑出声，“自然，这番言辞是对治、对其他人所说，又怎能当真。元羽可汗这封书信，我许久之前就已小心保管在手里而你的过去，我从你入宫那天便一清二楚。不止是你的身份，还有你入宫和亲的意图，你的计划，你所有一切。”

“可，陌你既是与宫内线人联系紧密，为何不令他与我相见？之前许多事，我有话要问他。”皇甫陌抬手，抚平西钥香染皱起的眉，“染儿，这线人，你早早就已见过。此刻，他就坐在你对面，看着你。”

“你！”西钥香染惊得瞪眼，不可置信看向皇甫陌，身子都僵住。“你便是可汗所说潜在宫中的线人？怎会？怎会？”

皇甫陌面上添了几分严肃，可心里却浮起喜悦。她大惊失色的模样，就是他最想看到的。“染儿，你可还记得崇德寺里那木盒？那木盒乃是母妃所有，由白兰保管。之前父皇病倒时，母妃也曾去往崇德寺为父皇祈福。我正是借了你前往崇德寺之机，才以木盒为桥梁与你取得联系。而之后，我一直以黑衣人身份走动，暗中跟随你。这一切，并非我不信赖你，而是我恐怕突兀道出真相，你不会轻易接受。想想，那时你心里多少对我存了些敌意。不是么？”

西钥香染被皇甫陌问得无话可说，若是那时皇甫陌忽地现身告诉她，他便是可汗口中的线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吧？

“早在我知晓自己身份时，就主动寻至羯疆与元羽可汗取得联系。你和亲所带卷宗，还有这封书信，都是许久之前我与可汗互通所留。我只怕万一，有一天你身份败露，我须存有证据搭救，才想等到时机成熟，告知与你。眼下既是你主动问起，我便不想再瞒。”

那如此说来，崇德寺木盒，辨得亲子之法，上林苑纸条都是皇甫陌的安排了。原先她以为线人是出于安危考量，才迟迟不想再与她联系。却没想到，皇甫陌，她入宫寻找的人，竟然就是潜伏九方多年的线人。

她哑然，许久才幽幽开口：“我……”可刚说出一字，就听得木门之外匆匆的脚步声。西钥香染诧异地转头，都这个时辰了还会有谁？正是疑惑，便传来皇甫治熟悉的嗓音：“染儿，朕过来看你了。”接着，木门就被缓缓推开。